篝火劈啪作响,依偎在它旁边的战士们鼾声阵阵。睡觉的马匹、驯鹿时而发出一些躁动,将不远处歌溪流水的动静遮掩。
秋风横扫山峦,那些松树也强烈摇晃着,所有的动静反衬出夜的静谧。
这一宿平安无事,裹着厚衣睡觉的战士平静得等来黎明。
风餐露宿并无不妥,这一宿留里克睡得很沉,待身边的嘈杂将他唤醒,这位大军同龄麻利得爬起来,再推推蜷缩睡在身边的贝雅希尔,整个人由此起身,面对着朝阳蹦跳一阵迅速恢复精神。
“已经早晨了吗?的确……朝阳。”女人揉揉眼慢吞吞得站起来。
“睡得如何?”
“还好。让我想起了在草原的那些往事。”
留里克想了想:“伏尔加河下游?的确是个好地方。也许,这里的环境与那里有一点相似,一样是一片滨河的大荒地,不同在于我们的面前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森山区了?这是你绝对无法想象的体验。”
“无尽的山区么?我还真没见过,这一次也好体验一下。”
作为一个草原出身的女人,贝雅希尔所知的大山就是高加索山与喀尔巴阡山,但它们对于住在伏尔加河下游河谷区的佩切涅格部落们都是较为遥远的存在。部族联盟化身汗国,骑马的勇士可以在广袤草原游弋,而核心领地就在大河下游的沿河区域,只因那里水草最为丰美。
她获悉一身肥膘的黑狐小弟和那些愿意南下的北方勇士们,他们创造的拿骚-科布伦茨伯国就藏匿在群山中。
“他们不可能在山丘之顶与山坡树林里安家,一定还得待在山丘间的夹缝中生活。他们的生活环境一定很局促。至于那个科布伦茨是否真的有令庞大骑兵队驻扎的平坦地带,谁知道呢?”
贝雅希尔并非杞人忧天,她除了是罗斯王的关键妻妾这一,也是此次远征的一员将领,身为德米扬斯克女伯爵的她手下的确有一支骁勇的草原骑兵队,五十骑个顶个得都有成为骑兵小队长之资。
今日是最后的冲刺,理论上不会遇到任何险阻。
战士们都获悉了消息,他们忙着再给阴燃的篝火填些柴,于大清早忙着美美吃上一顿煮燕麦,吃罢美餐后他们再给自己的坐骑喂上一些麦子,那些完全准备妥当的战士们就等着大王下令开拔了。
留里克并不太着急,基于情报全军沿着河畔的道路即可快速直达,倘若骑兵队快马加鞭在中午时分就抵达目标了,如此想来慢悠悠得走赶在傍晚前抵达也没问题。
他令战士们吃饱吃好,再高调宣称:“等到了科布伦茨,那里有着传说中的平坦地带,还有一个被我们占领了的法兰克人军营。我军就在那里驻扎,属于我们的行军告一段落。”
至于那个住在米迦勒城堡的宫廷伯爵赫尔曼是否亲自来,其人若是来了对罗斯是极大的助益,就算不来罗斯也没什么损失的。
朝阳的橘红已经结束,它越来越亮,金光透过森林驱散所有阴冷晨雾,沐浴深秋阳光下所有的寒意消失了,即便风仍是凉的,都无法吹灭战士们的亢奋热情。
当战士们看到自己的大王跃然于马上,他们觉得收到了明确信号,整个营地开始陷入强烈的过噪声,全军正在快速拔营。
菲斯克攥紧缰绳凑近自己的王,眼神瞥向不远处的那座石基木堡:“那个赫尔曼可能食言了,他没有来。”
“难说。那个男人应该是个聪明人。”
“等他?”
“可以再等等,毕竟跟上我军同去拿骚,可能对于那个身份高贵的落魄大贵族是个严峻考验吧。”
“谁知道呢?只有神知道吧。”菲斯克笑着耸耸肩:“说不定他就是睡过了头,哈哈。”
某种意义上菲斯克猜对了,赫尔曼全家习惯于晚起,或者说他的家族因丧失了指挥法兰克正规骑兵的权柄后全家族都开始了摆烂,加之这个时代没有钟表、人的时间观念很单薄,倘若没有轮岗的夜间哨兵就不会有人通知他早起。
却说赫尔曼,他已经做出了重要决定。
他在城堡内的小教堂内面对着十字架祈祷,即便他已经注意到河对岸的罗斯军真的在拔营,仍旧要完成关键的仪式再带领随从跟上。
清晨,米迦勒城堡内乱糟糟一片,那些得到庇护的村民们很感谢伯爵大人的仁慈,却又纷纷对大人的冒险之举深表担忧。
骑士们可以回到自己的村子里好生带着、将逃入森林的村民全部召回来,他们同样也可选择跟着伯爵大人一同行动。
赫尔曼给他们自由选择的权力,当前也就仅有歌溪村骑士愿意与伯爵同去。
因为歌溪村与罗斯军营太近了,这一宿村子什么乱子都没发生,弑杀劫掠成性的罗斯人竟然真的信守诺言,歌溪骑士无法不对罗斯王心生好感。“也许我过去的认知是谬误的,我完全可以和他们做朋友。也许,陶努斯山下的那两个骑士领的说法都是真的。”
各个骑士作为下级领主几乎都有自己的主张,五骑士依旧尊奉赫尔曼为封君实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