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西兰岛附近海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实在是发动抢滩登陆的好时机。
虽然庞大的军队不全是自己的,拉格纳这辈子没有任何一天有如今天这般心情舒畅。
他曾经惨重战败,父亲死去,大量族人也死了。一度沦落为靠着寄人篱下,乃至做海盗度日。如此蝇营狗苟的日子,如何配得上一位英雄的名号。
如今一切都变了。
固然身后的庞大军队不全是自己的,信仰奥丁的新丹麦王国还是拉起了一支一段庞大的军队。
西兰岛居住的各部族男子踊跃参军,因逃难而来的部族更是全民皆兵。坚持奥丁信仰的丹麦人要夺回自己失去的日德兰半岛,如今与罗斯人历史性的合兵一处,打着“恢复奥丁荣耀”的旗号进军。
所以,作为庞大联军的偏师,拉格纳有着自己的强烈自尊,固然是与罗斯以及各路东边的北边的军队联合,这抢占林德霍尔姆地峡的头功,肯定要由自己拿下。
更何况,林德霍尔姆的真正主人、被迫避难西兰岛的林德霍尔姆人,没有谁比他们对这场突袭更为欢迎且态度急切。
一面白底渡鸦旗帜于旗舰飘扬,拉格纳非常嚣张地亲自掌控旗帜,他站在龙头战船之船艏,引领整个舰队前进。
以至于那些本来航速极快的罗斯大船都处在舰队中后部,都成了他的注脚。
对此,斯普尤特和菲斯克很想得开。
但这场进军注定慢于留里克的主力军。
偏师从马豪比(今哥本哈根附近)海域的集结地出发,同行厄勒海峡进入宽阔的卡特加特海峡,并继续向东北方向前进。
此航向能有利的利用温润南风,以至于舰队各舰只无需划桨,只要控制好舵,依靠风力即可昼夜航行。
卡特加特海峡内有两处沙洲小岛,舰队在航行一个白天后,在南部的沙洲岛休整。
岛上连泉眼都没有,就不要指望在这里得到额外的淡水补给。
考虑到要尽快抵达战场完成抢滩登陆,舰队几乎没有安排登陆,仅仅是以此沙洲岛作为航行的节点,在靠岸处抛锚收帆,或是以缆绳将各艘长船连接,避免被潮水冲散。
他们就在船上度过一夜,甚至是安置在武装货船中的战马也是在此局促之地睡眠。
如此航行,对真正的维京人并没有什么问题。
对于罗斯军中的佩切涅格战士,尤其是贝雅希尔,无疑是严峻的挑战。
她,严重显怀的肚子已经不利于战争。
对于在草原上驰骋的佩切涅格部族联盟,各部落皆是男女全民皆兵,真的有大规模战争,即便是孕妇也要拿起反曲弓骑马参战。这很反人类,但对于生存处境一直很严苛的草原人,他们往往有很多无奈被迫之举。
接下来还会有更不可思议的战争方式?!
她放眼望去尽是茫茫水域,漂浮在海上的是无数坐满了人的船只,白天扬起的风帆又像是一片灰白色树林。
“我不能放弃,我是一名战士,我不能辱没我的荣誉……”
如此狂野的女人配得上瓦尔基里之名,不过她毕竟是国王的女人,事到如今菲斯克实在不忍心这位年仅十七岁的草原女战士再冒险。
这一夜,伴随着船舱里骑兵战士的鼾声,菲斯克和她好好谈了谈。
“接下来的战争你不要再冲到锋线,我们暂停合作,你的工作得交给另一人。”
“为什么?!”她吃惊反问。
“你……总不希望自己失去孩子。”
“可是,这是我孩子必须经历的考验。再说了,我必须战斗。”
“已经够了,贝雅希尔。这是战争!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接下来是男人们的战斗。我会安排好一切,此事你不要再反驳。我是骑兵指挥官,接下来的作战我已经定好了规划。”
“秃头”菲斯克在体态上甚至比留里克还要壮实一些,毕竟这家伙年龄大一点,平日里几乎天天训练,再是好吃好喝,实在是赳赳武夫一个。
贝雅希尔纵使有千万个不同意,在绝对威压面前也只能服软。
菲斯克毕竟是骑兵指挥官,所有的骑兵战士连带马匹都是王国的至宝。
令人高兴的是,战争打到现在,除了一些马匹有不致命的皮外伤,导致十匹马暂时丧失战斗能力(尚能牵着走),其余马匹皆好。
即便如此,抢滩登陆也是一场冒险,尤其是海滩一片混乱之际,搞不好涉水登陆的马匹还能在海里溺死。
他决意稳妥办事,以至于罗斯军包括其中的斯拉夫军队,表面大度,实则非常鸡贼的处于舰队中后方。
这样倘若登陆时那些丹麦人把海滩弄得乱糟糟的,后方的罗斯军尽可等之恢复秩序再登陆。
这是战争,想到最坏的可能性莫过于军队登陆立足未稳就遭遇敌人打击,如此一来倘若罗斯丹麦联军遇袭,先有伤亡的也是丹麦人。
双方各有所需,彼此的需求并不冲突。
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