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的狡辩,心中有些无奈,却也感激崔棣对他的爱护。他一步步走到杜若身边,第一次居高临下地看着一个人。"是,你是穆家族老和官府都承认的侍君,你当然也可以去告诉官府,告诉穆家所有人,是崔棣打了你,哪怕你颠倒黑白,污蔑我想杀你也不要紧,你尽管试试看,看三小姐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看三小姐是更怜惜你,还是更怜惜我。”
在养病的日子里,他已经从秦可心和陈若萱的口中逐渐明白了穆念白的能量,多年前她只手搅弄风云,扶大厦与将倾,独自撑起摇摇欲坠的穆家生意,然后慢慢的收拢人心,结交关系,如今扬州官府里,也是谢、穆、刘三家三国鼎立,轮流坐庄罢了。
而穆家如今全靠穆念白出钱养着,这种小事就算告到官府,也不过是穆念白一句话的事罢了。
崔棠也终于想明白,自己有哪一点能比过这个杜若了一-穆念白如今肯怜他、爱他,肯对他有几分真心。
他得牢牢抓住才行。
崔棠垂下眼睛,盯着杜若,冷着脸骂:“滚。”崔棠站在巷口,远远望着杜若狼狈逃窜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崔棣小心翼翼地挨过来,试探着扶住他,悄声问:“哥哥,我打他,不算给你和三小姐添麻烦吧?”
会给我和三小姐添麻烦呢?"
崔棠低头斟酌一会,摸了摸她的头,温声安慰她:“你是为了保护我,怎么话说到这,崔棠又抿了抿嘴唇,在心中细细思索一番,而后沉吟道:“只是...到底是伤了三小姐的侍君,我得亲去自向三小姐请罪才是。"崔棠在家里陪崔棣念了一会书,他底子差,又不想给崔棣添麻烦,不过是捧着书本,装模做样地跟着崔棣念几遍,恰到好处的为她添茶倒水,把切好的水果放到她手边罢了。
他算着时辰,等等到金乌西斜时,他在心中猜测着穆念白应当回府了,便匆匆裹上披上外衣,回到穆宅外面负荆请罪。
崔棠一副泫然欲泣,愧疚难当难当的样子,跪在穆宅大门门口,纤细腰肢被波光粼粼的丝绸包裹着,盈盈不堪一握,他装作弱柳扶风的模样,不停的用手背揩去眼角的泪珠。瘦小的身子恨不得要跟着晚风一起摇曳起来。张管家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不由得眼前一黑。她几步上前,拉住崔棠的胳膊一阵生拉硬拽,想强迫他站起来。张管家苍老镇静的声音里居然透出几分气急败坏:"你又跪这做什么?你这不是害我吗?"
崔棠这次不再执拗,顺着张管家的动作站起来,跟在她的身后往穆宅里面走,崔棠规规矩矩的,只是愧疚地低着头,诚恳认错:“是奴做错了事,来请三小姐责罚的。”
穆念白在外面应酬一天,染了一身酒气,刚将浑身的束缚都卸下来,正用浸了热水的汗巾子敷脸,洗去这一天的疲倦。
她听见崔棠泫然欲泣的话,又见他脸上故意做出的愧疚与不安,心中喜欢得紧,索性招了招手唤他过去。
崔棠会意,看了一眼脸黑如铁的张管家,小声道歉后方才温顺地走到穆念白身边,穆念白坐的那张椅子宽敞得很,再坐一个他也绰绰有余。崔棠有些脸热,不过他到底还有些自知之明,也不敢当着张管家的面做这种狐媚勾引的事。意地认错。
他只好压下心中的遐思,先乖顺地跪坐在穆念白腿边,仰起小脸,真心实“今天早上奴回家时,三小姐身边那个叫杜若的郎君找到奴,说奴没有族老首肯,也没有官府承认,更没有吃下三小姐的结契果,即使得到三小姐一时的宠爱,也是无名无份的..."
他眨了眨眼睛,落下一颗委屈的泪珠,"他说奴也是不清不楚的暗门子。"当时崔棣也在旁边,听了气不过,就动手打了他几下。"他说着,害伸出手指,对天发誓:“奴发誓,只是稍微收拾了他一下,根本没伤到他的!崔棠眨着眼睛,攀上穆念白的膝盖,将膝盖都搁在她的膝头。“三小姐,奴知道错了,请三小姐绕过奴这一回吧。"
他满心期待地看着穆念白,希望她能轻轻放过自己的过错,然后替他狠狠收拾那个男人。
可是穆念白却缓缓皱起了长眉,她捏着眉心,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先去卧房歇息。
崔棠还想再分辨几句,只是看见穆念白凝重的神情,心生畏惧,只能把满肚子委屈都憋在心里了。
穆念白见崔棠走远,眯起眼睛,眼眸中却闪烁过几分危险的光芒。她叫来张管家,冷声吩咐道:“把府里所有人都叫过来,这些天我忙着在外面应酬,竟不知道家里养出这许多吃里爬外的东西来!”
她前脚和崔棠共度春宵,□□好,后脚穆家就派了人来上门挑衅试探。歹,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触她霉头。
她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养着这些人,保全她们仅剩的荣华,她们却好不识好她声音凌厉。
如刀似剑。
“跟我穆念白做事,最重要的,就是忠心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