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一抹青色就这样靠在树上,也幽幽地望着她。
“好吵闹。”
男人唉声道,眉毛都皱了起来,似乎刚被吵醒一样,睡眼惺忪的,还泛着水雾,让人心生愧疚。
许晴奥没说话,只无奈的想,这山上,怎么哪都能碰到这个人啊!
没人理他,看着女孩背对着他坐着,他躺了一会,短时间被吵醒又睡不着,只好百无聊赖的盯着远处的河流看啊看。
两人就这样死寂的各自发呆着。
“我想吃鱼,蛤蜊,螃蟹。”
许晴奥突然说出口,紧接着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让人窒息的工作使她养成了没人时自言自语的习惯,刚刚那男人那么安静,她的嘴就比大脑快了……!
她找补道:“你知道哪里有吗?”
男人收回视线,慢吞吞的指了指旁边的河:“这。”
“那我怎么没找到?”
许晴奥仰头看他,又问:“你在上面睡不难受吗?”
她想,见到这男人三次,有两次他都在树上睡觉被她吵醒,这是什么孽缘啊。
“它们在洞里,不在石头下面。”男人说完又道:“习惯了。”
“奥,”许晴奥干巴巴的点点头。
又补了一句:“谢谢你告诉我。”
可半天,她却没有要去捉的打算,只是呆坐着。
“你不去吗?”男人很不解,甚至从树上直接跳了下来。
许晴奥回过神,只看到一片青与白闪过,那个总在树上睡觉的男人就这样站在了她的面前了。
他个子很高,比许博文还要高,露出的一点胸膛肌肉流畅,长发松散着搭在身上,配合着那双浓黑的眼瞳,鲜红的唇,苍白的皮肤,有种邪性的美。
有点像中世纪的吸血鬼。
许晴奥退后一步,跟他拉开距离,轻声说:“不想抓了,我走了。”
说着,她自顾自的就背起竹篓往外走了。
留下原地莫名看着她的男人。
许晴奥喜怒无常,刚刚那男人下来时,她突然就觉得……嗯……好危险啊。
她后知后觉,荒郊野林,她跟一个比许博文还健壮的男人面对面,实在是太危险了。
越走越快,直到看见有村里人在附近钓鱼时,她才慢了起来。
甚至直接停下来找了个大石头坐着,她微微喘气,感慨道:“他们怎么都那么有劲啊。”
果然还是得多补补气血。
在石头上坐了一会,许晴奥抽空回了回闺蜜苏夏的消息。
“过得很好,勿念。”
那边秒回:
“回来跟我一起受打工的苦。”
下面却又正经的发了句:
“祝福你,脱离苦海,修养好精神再回来。”
许晴奥笑了笑,回了个“好”字过去。
她跟苏夏从小一起长大,连学校也一直都选的一样,十几年的朋友交情了。
以前许晴奥以为自己会一直拥有很多朋友,但在毕业后就被光速打脸,她失去了社交能力,逐渐在痛苦压抑的工作环境和尔虞我诈的成年人生活中,被“吃”的只剩下千疮百孔的躯壳。
最终,她决定躲回这个曾带给她过短暂温暖的老家里,让自己能稍有开心的时刻,而不是要无止休的面临各种她克服不去的难关。
幸好,苏夏还是站在她这边,支持着她。
许晴奥望着手机微笑,少有的舒心时刻。
即使没有比苏夏之外更关心自己的人了,但那又如何,她渐渐想蜷缩起身子,困意又一次袭来了,她忍耐住。
许晴奥给自己打气,声音小小的:
“许晴奥,加油,你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
拿出鱿鱼干,撕掉包装塞进嘴里咬啊咬,嚼啊嚼,感觉状态好了点,她这才站起身,算了,看看能不能挖点野菜中午先随便吃一顿吧。
只是她刚踏出去一两步,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给你。”
她懵懵的转过身。
穿着青衫的男人走上前,漂亮的青色衣服上兜满了大大小小的鱼、螃蟹、蛤蜊,甚至还有几朵纤长的野蘑菇。
水湿了衣服下摆,沾染了点点泥土,像是污了的水墨画。
他把野蘑菇小心的放在地上,以防捏碎,又看了眼许晴奥,她似乎从黑眸中看出他的意思来,于是下意识便把背篓放了下来摆在地上。
男人便把衣服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倒了进去,背篓里,鲜活的鱼扑腾起来,螃蟹走来走去。
他这才又抬起头看她,脸色苍白,眼睫微垂,不过声音还是那副冷冷地如泉水一般的声音。
“抱歉。”
他不说为什么道歉,也不再说其他的,只是半垂的眼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她。
直到他走出了有一些距离,许晴奥又突然地听见了他的声音。
“我是,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