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东荣:“民以食为天,地方不受朝廷管控,底下老百姓的生死,他们哪会在意?
陈皎反驳道:“瞎说,州府若是不在意,那我跑下来做什么?“倒是你这老儿,白干了这么多年的官,既然有本事为百姓谋福祉,为何藏着掖着?"
是什么情形,不用你一个小女娃来教。
鲁东荣早就看透官场,淡淡道:“九娘子还太年轻,老夫为官几十载,上头见两人要开始怼,鲁正男忙打圆场,陈皎看不惯老儿事不关己的态度。稍后待鲁东荣下去歇着后,她偷偷同鲁正男说道:"你祖父脾气忒怪。"娘子莫怪。”
鲁正男有些尴尬,圆融道:“大父年事已高,有时候说话不免糊涂,还请九陈皎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现今世道混乱,王朝岌岌可危,在大厦将倾之际,天下士人焉能独善其身?"
鲁正男沉默,隔了好半晌,才无奈道:"不瞒九娘子,我们鲁家无心仕途。"又道,"大父在官场上浸淫数十年光景,许多事情早已看透。朝廷腐败,这是不争的事实,大父人轻言微,只想在鲁家庄享几年安稳,了却余生。"陈皎想了想,说道:“人各有志,不过你们县衙真的太穷了,官舍跟猪圈差不多,我能在这儿多待两天吗?”
鲁正男:
“.
....."
好。"
陈皎忙道:“不用每顿都杀鸡的,我觉得新米好吃,比淮安王府买的都要鲁正男:“...
..."
她看起来真的很像无赖。
鲁家的条件可比官舍好太多,晚上给她安置的屋舍床铺也干净整洁,陈皎脑中隐隐有个想法,因为衙门实在太穷了,她受不了!晚些时候鲁正男去到祖父房里,鲁东荣还未就寝,见他来了,问道:“那女娃什么时候走?”
鲁正男露出为难,“孙儿看她那样子,想来是打算在鲁家庄待几日了。”鲁东荣皱眉,琢磨不透她在这儿的目的。
子,应不会是来找茬儿的。"
鲁正男对陈皎的印象还不错,说道:“孙儿瞧九娘子挺健谈,也没有官架鲁东荣被眉道:“阿奴天真,你心性纯良,莫要被她诓骗了去。"又道,"前些日宗家书信与我,提醒州府会差人下来清查,那陈九娘早就在隔壁郡捅了篓子,如今跑来盛县,准没好事。
鲁正男闭嘴不语。
鲁东荣继续道:“与她说话时多长几个心眼,省得入了她的套。”鲁正男点头,"孙儿谨记。"
鲁家庄是难得的世外桃源,鲁东荣并不想它被外来者打破。他这一生起起伏伏,只想能清闲安享晚年,至于外头的那些俗事,谁管得了呢。
翌日天不见亮鸡鸣声响,老年人觉浅,一早便起来练五禽戏。周边山峦起伏,晨曦时雾气渐渐散开,朝阳升起时云雾缭绕。陈皎站在楼阁上观望云海,她已经许久未曾像今日这般享过闲暇了。代牛马,寻一处宁静的村庄,暂且逃离工作的繁忙,放松心情。如果不是看到这里的人们,几乎会生出某种错觉,她仿佛只是来度假的现马春在楼下喊她,陈皎回过神儿,有一瞬间的恍惚。远处炊烟袅袅,狗叫声、鸡鸣声、说话声,构建成了充满着烟火气息的人间。
下楼用早饭,寻常人家一天只食两餐,她是贵客,糙米粥,腐乳和烙饼,还有一碟腌笋,食了两碗才满足。
上午鲁正男带她去看庄子里的育种场,他们还特地备了育种室,涉及到的品种极其繁杂,有菜蔬,也有粮食。
兴致,说起种苗成长的过程滔滔不绝,甚至连眼睛都会放光。许多种子陈皎都不认识,还是鲁正男耐心解释。他显然对育种有着浓厚的在某一刻,陈皎后知后觉意识到华国人喜欢种地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祖祖辈辈都爱干这事儿。
老头儿请过来,私底下有些想法。
鲁家庄的情形让陈皎明白曹士安为什么要让她来盛县了,她差人回衙门把这不,见鲁东荣不好忽悠,陈皎把主意打到鲁正男身上,试探说道:“鲁郎君可曾想过自己的前程?"又道,"我知道你大父无心官场,自然也不允让你去掺和,可是男儿志在四方,更何况还是现在这种极不安稳的年代,你真能澹泊明志?
"
鲁正男笑了笑,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回答道:“不瞒九娘子,如今朝廷腐朽,地方上又各自为政,北方更是胡人肆虐,国将不国。的家国之下,实难托举。”
“纵使我等饱读诗书,也不过是世间蝼蚁,鲁某人轻言微,在这样风雨飘摇陈皎赞许道:"鲁郎君所言甚是,不过我还有说法。"鲁正男做"请"的手势,"鲁某洗耳恭听。"
陈皎正色道:“纵使大厦将倾,我们汉人也不能轻易言败;纵使朝廷腐朽,可是连地方上也放弃图强,那汉人才是真的完了。“北方胡人肆虐,仍有汉人不顾一切起势反击;南方闵州去年爆发的起义,皆是百姓不愿屈服。
"倘若天下的士人都像鲁郎君那般听之任之,那咱们汉人永远也不会再有复起的那一日。"
鲁正男听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