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站在那里,顶着一头黄毛的男人手里把玩着那只画笔,吊儿郎当地看着他,难掩声音里的嫉恨:“大画家,你很有本事啊,走了一个富家千金,又来了一个温柔美女。”
言霁漠然地看着眼前人,很快收回目光,重新从笔袋拿出一只画笔。
许是不甘心被无视,黄毛走上前,“啪”的一声,将画架踹倒在沙滩上。
言霁看着被海风吹起的油画纸,微微蹙眉,正要扶起画架,画架上却多了一只脚,用力地将画架重新踩回沙滩。言霁终于抬头:“放开。”
黄毛听见他开口,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还以为咱们大画家不光是聋子,还是个哑巴呢,原来会说话啊。”
“来,再说几句。”
言霁望着这些人,心中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他们可怜。他低头扫了眼简陋的画架和早已裂开的油画纸,并没有过多停留,捡起地上的笔袋与颜料就要离开。也许被他可怜的目光击中了脆弱的自尊,黄毛心中止不住的无能狂怒,气恼之下,直接追上前用力推了一把言霁。
言霁没有防备地倒在地上,右手砸在画架的一角,顷刻间流出血来。
他神情一冷,抬头看向黄毛。
黄毛迎上他的视线,竞被惊得后退了两步。其他几人见出了血,也都缄默下来,忙拉住黄毛:“今天给他个教训就行了,要下雨了,先回吧。”说着就要离开。
被拽着走的黄毛瞪了眼言霁,转过身去,目光看向远处匆忙跑来的女人身影,恶劣地笑了起来,几步折返回来,一把拽下言霁的助听器,拿在手里抛了抛:“这个好玩,借我玩两天。”
说完和其他两人快步跑开。
“言霁!"时窈的身影由远及近而来,手中拿着一柄黑色雨伞,快步跑到他身边,蹲下身,“你怎么样?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将你怎么样?”
问题像连珠炮一样袭来。
言霁的神情却一如既往的淡漠:“没事。”时窈认真地检查他的身体,确定只有右手划了一道伤后,急切道:“他们将你的助听器抢走了,我去要回来!”她起身就要追上去。
没等她跑开,手被人抓住了。
时窈身形一僵,好一会儿转头看他:“言霁?”言霁却好像对一切都不在乎,对旁人的挑衅也不会愤怒,他很平淡地松开抓着她的手,站起身,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将画架整理好:“没关系,回家。”
“可是…
时窈还要说什么,言霁突然看着她的眼睛:“时窈,我听不见你的声音,先回家好吗?”
时窈怔怔望着少见柔情的男人,良久眼眶渐渐泛红,点点头:“好。”
言霁见状,表情重新恢复了淡然,疏离地走在前面。时窈走在身后,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
这斯刚才竞然对她用美人计?
那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将计就计。
这晚的晚餐,二人吃得格外安静,不过九点,就各自去休息了。
时窈站在窗边,等到楼下再没了动静才慢悠悠问道:“那些人不是主角,我适当暴露自己的本性,没关系吧?”【系统:理论上没·.……)
不等它再说“但是”,时窈直接打断了它,起身下了楼。言霁正背对着她的方向,躺在沙发床上,没有助听器,时窈直接大大方方地走出门去。
找到那三个人时,他们正在海塔旁随意摆弄着助听器,时不时戴在耳朵上,伴随着一声声难听的嘲讽笑声。时窈缓步走出来:“好玩吗?”
那三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玩味地看着时窈:“这不是聋子身边的那个美女吗?怎么,你也想玩?”
“想。"时窈诚实地点头,而后伸出食指,一一点过几人,“可你们,太丑了。”
几人恼怒,正要冲上前,却只见面前女人的眼眸微微抬起,绮艳的蓝色光芒若隐若现,眼尾勾勒的风情像是勾魂刀,让人忍不住惟命是从。
三人都愣在原地,像是失了魂。
时窈嫌弃地看着几人:“今天之后,你们会忘记今晚的一切,“说完,手在三人间随意绕了一圈:“打他。”无意识的三人如同得到指令,开始混斗起来,野蛮的拳头一拳拳砸向离自己最近的人,不多时便已鼻青脸肿。十分钟后。
时窈拿着助听器,慢条斯理地朝二层小楼的方向走去。大
言霁察觉到时窈不在楼上时,是在她离开半小时后。客厅连通小院的房门敞开了一条缝,像是在特意留门。他忙上楼察看,时窈果然不见了踪影。
突然想到了什么,言霁飞快朝外走去。
即便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可她到底是他的责任,二人也曾亲密接触过,他不能看着她出事。
今天白天那三人最常聚的地方,是海塔旁的一处空地。转过前方的街角,已经能隐约看见海塔四周的灯光。言霁正要朝前跑去,却见前方隐约的海塔灯光映照下,一道人影踉跄地朝自己跑来。
没有助听器,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