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做过恶事却抵不过病魔的折磨最终丧了性命;
不甘心曹壬这般美好却可能也要步自己当年的后尘。
所有的不甘心让她在这一刻想要放纵自己嚎啕大哭,可她只能隐忍着无声无息地让仿若决堤一般的泪水滑落。
过了今夜,她还是那个懂事乐观的陆萸,他还没放弃希望她断不能放弃,哪怕希望极其渺茫,她也要带着那份早已扎根心底的勇气陪着他继续与命运抗争。
曹壬的身体其实早已支撑至极限,在陆萸走后终是再次倒下,在再次入睡前他沙哑着问“你说,须菩提祖师会给悟空传授技艺吗?”
方言给他理了理被子,哽咽着回“肯定会的。”
似得到了心中的答案,曹壬终于强撑不住再次入睡。
曹壬这次一睡,醒来的时间变得更少,有时候陆萸来了他还没醒,她就安静的守在炭盆旁坐一会再走。
因着曹壬的病情加重,陆萸也没心思去跑马,原本和杨蓁蓁的约定也只能让次兄陆纯代为解释。
十五岁的陆纯与十二岁的杨蓁蓁从最开始的客气疏离慢慢变得熟稔。
杨蓁蓁原本只是来看看陆纯替她选的马,然后过几日再找陆萸练习,谁知只一眼就对棕红色的马驹喜欢的不得了。
她左左右右边摸边看,随即欢喜地翻身上马,然后未等陆纯下口令,就忍不住向前跑了起来,奈何技术不精,才跑了一段便差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好在陆纯快速赶了上去稳稳将她接住。
“抱歉,我不是个听话的徒弟,让你跟着受累”双脚站定后,杨蓁蓁没有被吓到,只觉得羞愧难当。
陆纯听陆萸谈起过杨氏教育子女的方式,知道她能抽出时间来练习是多么的得来不易,所以他没有责怪她。
而是安慰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当年没人接住我,让我躺了整整半个月。”
“噗嗤”杨蓁蓁原本低落的心情因他笨拙的安慰方式变得轻松起来。
杨琇莹因进东宫之事与父母闹的越来越激励,后来甚至以绝食做威胁。
杨蓁蓁以为父母会因此做出退让,可他们没有,最后在姐姐饿得气若游丝时,他们让侍人强迫她吃东西。
父母竟那样粗暴又冰冷的对待自己的女儿,让在一旁看着的杨蓁蓁不寒而栗。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她的姐姐是“大魏双姝”之一,拥有别人所羡慕的一切,却终归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
虽然姐妹二人平日里关系不是很融洽,但在那一刻,那些小女儿间的隔阂瞬间都变得不重要了,她在心底原谅了姐姐这些年对自己的冷傲,原谅了姐姐一次次骂自己是废物。
“就在刚刚跑马的那一瞬,哪怕短暂,我也感受到了畅快,难怪阿萸总喜欢来这里”杨蓁蓁收起那些让人烦闷的思绪回答。
陆纯人如其名,凡是他不再戒备的人,他都待他们真诚,交谈时总能找到开心的话题。
而杨蓁蓁在家里被压抑的太久原本想找陆萸诉说未果,如今遇到陆纯,也放下了贵女的那份矜贵,和陆纯边练习边聊了起来。
一番交谈才知,他们有着同样的梦想,想要看边关的落日,想要去广袤无垠的草原看星星,还想骑着骆驼穿越茫茫沙漠。
“我听说骆驼行的慢,骑上去很稳,幼时想着骑马太难,问母亲能否让我养骆驼”杨蓁蓁回忆着五岁时说过的话。
“那后来府上给你养骆驼了吗?”陆纯好奇的问,洛阳离西北虽然远,但比江东近,养头骆驼与高门杨氏来说不算太难。
现今世家豪门风靡奢侈之风,华服美婢应有尽有,养各类宠物的也多,有人养老虎豹子养大象,养个骆驼,在陆纯看来最平常不过了。
摇了摇头,杨蓁蓁叹道“阿母说我该习琴棋书画,该学贵女礼仪,不该有的想法就得收起。”
陆纯想起自己幼时因厌烦读书所以逃学去游湖被母亲责罚过,想起因练骑射不认真被教学的师傅用鞭子打过。
可他的爱好和梦想,亲人们都是支持的,所以他无法想象那样时刻被规矩和礼仪束缚教育的子女是如何适应下来的,又是如何妥协的。
这难道就是传闻中规矩多如牛毛,礼仪大过天的北方世家高门吗?
他这般想着,看杨蓁蓁的眼神不知不觉多了一份同情。
这少年一如以往的实诚,杨蓁蓁羡慕陆萸出生在这样的家族,更羡慕有这样的兄长。
她对着前方用力呼了一口气,似要将所有的抑郁都呼干净,然后笑道“没事,我现已学会骑马,马比骆驼快。”
哪怕无力抗争,她也偷偷的做了一件自己喜欢的事了不是吗?
春日的晚霞很美,那份火红将天空浸染成了绚丽多姿的彩笺。
杨蓁蓁红色的胡服和棕红色的马儿终于能够在余晖下奔跑起来,属于她的色彩呼应着漫天的烂漫,带着她奔向她追求的那份宽广。
陆纯也因她今日的几句话,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