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引祸事
“这个皇位,你想坐吗?
"
良久,李璘回答了他。
在他那双锐目的威逼注视下,终归还是伸出颤巍巍的手指,选了一只瓷瓶,艰难去了塞口,一饮而尽。
他的一生,不过就是刀俎上的鱼肉罢了。
快七年了,他被圈在这空荡的金殿中,没有一刻活得自在。一股暖流。
光影明暗相接,窗外风声呼啸,那东西滑入喉中,滚烫灼热,似有一团火在烧,胃腹涌起瓷瓶清脆落地,他闭上眼,因惊恐而逼出的泪珠滑过脸畔。熟悉的水液入口时,他便知那是解药,他选对了。
从此,他身上的毒解了。
可他方才给他的回答,他也必须兑现。
色身影,若有所思
宫人打开沉重的殿门,冷风张牙舞爪凌舞,他跌落在地,抬眸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墨.......
萧瑟之景。
清早,天不过蒙蒙亮,放眼望去,水天一派苍茫清白,昨夜的雨意还未消褪,处处是朦胧货船靠近益阳渡口,绣坊的十位工人如约赶到,接连驮着封装成箱的布帛上船。风大,她手指冻得僵麻冷硬,去旁边的茶摊要了杯热茶暖手。“杜茂叔,可是五十箱无误?"兰芙今日起得早,锅里的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渡口她轻呷一口热茶,转身问昨日那管事货物可曾清点毕。东家不在,若是一箱中少了一张布,便是他们这些接手之人的责任。“放心罢娘子,我带着人亲自点了三遍,保管妥当。”
兰芙点点头,瞧着他们一箱一箱往上运。
昨夜一夜疾雨,渡口的岸边满地水洼,她怕弄湿衣裙一,迈过脚底那道沟槛,往后挪移几步。
背脊蓦地抵上一堵冷硬之物,后边堆叠的三箱子货物摇摇欲坠,最上头的那箱边沿滑落,正要朝她肩背倾轧而下。
“娘子可千万当心。”背后伸出一双男子的手稳稳扶住那只沉甸甸的木箱。兰芙这才发觉到方才的惊险,捂着沉闷跳动的胸口,微微喘气。“多、多谢。”她认出此人是绣坊的长工陆青,她欠了欠身子朝他道谢。陆青身材健硕,相貌端方,看面相年纪不大,却已在绣坊做了四年工,绣坊里的老人都常道他勤勉肯干,为人踏实淳朴。
他将箱子扶稳,清了后头的几箱货物,让出一条浅道:“雨天岸上湿滑,娘子且靠边站,我们都是些粗人,干起活来怕一时仔细不到。”
“诶,辛苦了。"方才算是有惊无险,兰芙一时面生尴尬,捧着那盏茶退到茶摊旁。五十箱货半个时辰终于装船完毕,兰芙本以为渡口这边无事了,赶着回绣坊拆昨日上京戏班子里送来的那批布。珠绣这几个月都不常绣,难免手艺生疏,她欲提前回去绣几张布样熟悉一番。
“娘子且等等。"杜茂一袭长衫早已湿透,见她欲走,穿过乱糟糟的人群过来喊她。“杜茂叔,怎么了?"兰芙还了茶盏与茶摊老板,付了三文钱在桌上,听到杜茂叔喊她,生怕是船上的东西出了问题,眉心簇了起来,忙道:“可是那边查了货觉得不妥?"船上的那批锦缎是江南来的,她口中的那边自然指的是江南派来接货的人。那些人都可叫做东家。
她来绣坊将近两年,绣过南齐各地来的布帛绸缎,让东家挑出毛病的货寥寥无几,即便有,那也是那头的人无理取闹,想临时赖些银子罢了。若是此番真遇上这样的人,这便不好办了,东家不在,谁也做不了主,若要暗吃这个亏,她等闲是吃不起的。
花罗,还找我们绣坊添线!"
杜茂摇头摆手,笑得眼尾沟壑深重:“那边来的东家看了后赞不绝口,说年底还有批妆兰芙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坠回腹中。
杜茂又道:“不过还得劳烦娘子且随我去趟船上。”
兰芙不明所以,跟着他踏上湿滑的甲板。
她边走,杜茂便替她引道:"娘子常在绣坊里坐着,自是不知渡口运货的规矩。今年初政令一颁,各州江关海口查得严不留缝,来往的客船与货船从何处来,装了什么来,来做什么,又装了什么走,官府皆要登记在册,查得一清二楚。"知何时水运也查得这般严了。
兰芙听后,恍然顿悟,此事她的确是不知,这两年朝廷一系列新政越来越严,她竟不在,便是登上东家与我的名姓,如今东家不在,只得劳烦娘子落个名了。“货船从始地起便发一本船册,登了那边的名头来,又要登我们这的名头走,以往东家“非要落我的名姓吗?”一提及名姓,兰芙收拢拳心,神色略显张皇。她用了将近两年的牙牌上并非是她自己的名姓,每回明目张胆用着旁人的名姓,她都尤为不自在,生怕哪次便被人发觉端倪。
子且放心,官府也只是走个过场,核个名便放他们出关。"能说得上话的,便只有你我。"杜茂指着后头的一排长工,"他们的名啊,没有用。娘他自是不知兰芙的名姓是假的,还以为她用的是真名真姓。不为所动,便要耽搁了这批货物出关,她实在承受不起这个责任。兰芙无旁的法子,在旁人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