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柏叹了口气,接过药碗,仰头喝下。
他此前一直注意着怀夕,自然没有错过她眼底的淡红,心尖此刻一阵酸麻。
都这样了,她也要守着这个秘密,看来是有难言的苦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还是被人欺负了。
罢了,便遂她意吧,她高兴就好。反正,日后都有他护着。
怀夕见川柏没再问东问西,便知晓这一关终是过去了,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她在心中暗暗发誓,日后定要多加小心,绝不能再被人发现破绽。
怀夕抱着药碗离开后,川柏靠在床头,爱不释手地摆弄起手中的一方小帕,时不时放在鼻尖轻嗅。
这是刚刚怀夕给他擦嘴用的,上面还染着她身上女儿家的馨香。
青竹从外间进来,就见到川柏这副笑不拢嘴的模样,心下奇怪:“侯爷,您找我?”
川柏回过神来,忙把帕子珍重地收回怀中,像是怕被人抢了去一般。
又轻咳一声,收敛笑意,恢复平日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吩咐青竹道:“通知飞鸾,回来复命。”
青竹迟疑:“侯爷不找怀夕姑娘了吗?”
川柏不答,意味深长地看来青竹一眼,目光又投向别的地方,反而问起其他事。
“你觉得,夫人为人如何,与传闻中相比有何不同?”
青竹心中疑惑,却还是依言答道:“夫人性情温和,落落大方,待人随和,医术又高明……”
“……除了脸上有斑,竟处处与传闻不同!”这话出口,就连青竹自己都震惊了。
川柏早有所料,接着引导道:“所以?”
“所以,这说明……”青竹抓了抓脸颊,冥思苦想。
川柏也不急,慢悠悠地给自己斟了杯茶,放在唇边细品。因为怀夕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他也未跟旁人点明,只能靠青竹自己领悟了。
这边,青竹想了半天,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这说明,传闻不可尽信!”
“噗,咳咳。”听见青竹的答案,川柏一时不察被茶水呛到,忙将茶杯放在一边,抬手弹落洒在身上的水滴。
青竹想上前帮忙,却被川柏喝住,只能干站在原地。
川柏收拾好自己,见青竹一脸茫然,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给出提示:“你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吗?”
“像谁?”青竹依旧疑惑不解,见川柏脸色不善,本不发达的大脑开始飞速旋转。
联想起侯爷的前言后语,半晌,他瞪大眼睛:“像怀夕姑娘!”
川柏闻言,露出孺子可教的神色,正想叮嘱青竹不要外传,却听见他大声嚷嚷:“侯爷,我们好人家的男儿,可不能搞莞莞类卿那一套!”
未好全的心脏骤然一痛,川柏只觉一口老血哽在喉头,一股甜腥味反了上来。
川柏彻底失了耐性,从喉咙硬挤出一个字:“滚!”自己就算没被毒死,也会被他气死!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他亲自调教的下属,会这般蠢笨如牛!心盲眼瞎!
忽然被骂,青竹还一脸懵,但眼见川柏动了真火,再待下去,恐会再领几大板子,忙脚底抹油,匆匆告退。
屋里终于清静下来,川柏喝了口茶,压下喉咙的甜腥,摇摇头,颇有些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