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文殊兰给的三味毒药,又拿出从医馆带来的各类工具,开始试验。
闻其气、观其色、触其质、尝其味……用尽种种方法,推敲了足足半日,方才探明三种毒药的成分。
三毒各有巧思,毒性诡谲难测,怀夕不禁深叹文殊兰毒术之精湛。
若非师父从前常用各类稀奇古怪的草药和各种疑难杂症考验她,怀夕也难以参透其中奥妙。
难怪即便是御医,也束手无策。
但此刻,怀夕虽觉棘手,却也不是无计可施。对于解药,她心里已有些许想法。
已经许久没有碰到这么有意思的挑战了,怀夕格外兴奋,眼眸亮得惊人。
托青竹捉来几笼小鼠,怀夕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试药解毒,闭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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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如流水,一晃便来到了归宁之日。
怀夕恋恋不舍地停下试验,被小桃押着梳洗打扮一番后,坐上了去往太傅府的马车。
自那日听风亭一别,她便再未见过川柏,连归宁之日,他也不曾露面。
她问青竹,青竹只推说侯爷有要事在身,赶不回来。
怀夕无法,看着眼前气势恢宏的太傅府,还有府前翘首以盼的一干人等,叹了口气。
只希望他们能从后面一车满满当当的礼物上,感受到她的心意,不要难为她。
但怀夕知道,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太傅在坊间风评极好,仁善宽厚,夫妻和乐,教子有方。唯一的遗憾,就是生了文殊兰这么个容貌有缺、德行有亏的女儿。
原本怀夕也偏信了传言,直到文殊兰出言提醒,她才觉出不对。
身体发肤乃上苍所赐,常人轻易改不得,从何时起,容貌竟成了评判一人好坏的绝对标准?
而德行有亏,只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传闻,并无实据,却被有心人放大传播。太傅府任由流言发酵,是不能管,还是不想管?
人无完人,文殊兰是太傅府一个无伤大雅的缺点,一个靶子。
怀夕神色稍黯,忽然有些心疼这个被家族抛弃的女子。看来,这太傅府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般,平和安宁。
怀夕叹了口气,整了整衣冠,确定无误后,她扯出一抹假笑,下了马车。
青竹和小桃紧随其后。
人群中,站在最前头的是一个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一位保养得宜的貌美妇人挽着他的手,含笑看来。
那便是当今太傅文博泽,和他后娶的妻子杜氏。
“父亲,母亲。”怀夕快步走上前问安,神情激动,带着点点哭腔。
“好,好,回来就好!”文博泽双目濡湿,犹如盼女归家的老父。
杜氏也牵着怀夕的手,上下打量着,目光关切。
“瘦了些,是不是侯府的饭菜不合胃口?”
两人看似情真意切,怀夕却一眼看穿他们眼底的凉薄。但她什么都没说,顺着他们的话继续演下去。
她拭去眼泪,故作娇羞道:“没有,侯爷待女儿极好,没让女儿受半点委屈。”
“那便好。”杜氏拍着怀夕的手,欣慰道。
这时,文博泽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对了,侯爷呢?”
怀夕精神一振,来了!
面上她却仍旧温温婉婉道:“侯爷有要事,脱不开身,但他承诺,改日定会登府致歉。”
文博泽闻言,只点点头,并未发难。
未待怀夕松口气,身侧却传来女子娇纵的声音:“丑八怪就是丑八怪,留不住男人,即便飞上枝头,也难成凤凰。”
“雪梅,休得胡言!”文博泽低声斥责,又看了眼跟随而来的青竹的脸色,见他面无异色,方才放下心来。
文雪梅她面露不服,冷哼一声,到底没再说话。
“雪梅年幼,你做姐姐的,可千万别与她计较。”杜氏柔声打着圆场。
若怀夕没记错,文雪梅与文殊兰同年,只比她小几个月,早就脱离了年幼的范畴。杜氏为护女,也真是什么都说得出来。
但不管怎样,在场无人反驳,也无人在意怀夕的颜面,怀夕对文殊兰在家中的地位有了大致推断,想必是极低的。
她低垂着脑袋,掩下眼底的异色,恭顺答道:
“我明白的,母亲。”
杜氏满意点头,又轻声细语劝道:“老爷,外面风大,我们进去说罢。”
文博泽点头说是,侧身引众人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