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有些暗澹,太阳正快速落下。冬季绝不是作战的好时节,全天的白昼时间缩减得已经不足九个小时,固然本时代并不存在钟表系统,白天时间越来越短也是所有人能切身感受到的。
如果战斗拖延到了晚上会变得极为麻烦。突然杀入战场的里加湾援军,他们注意到了友军正遭遇的灾难,斯普尤特不理解堡垒守军怎就放任堡垒燃烧、怎就纷纷出城作战,也许只是勇气使然?
斯普尤特不想拖延时间,再考虑到兄弟们早有准备,坐着雪橇奔赴战场怎么想也不至于身体疲惫,至多因坐得太久臀腿酸痛,正好投入作战舒展一下筋骨。
斯普尤特、特拉朗、斯特坎德……各路海上游弋的好汉这下全然成了陆战勇士。
不过,率先发起攻击的是装载于雪橇上的扭力弹弓,以及来自钢臂十字弓的凶狠打击。
盾墙在推进,军队侧翼则又斯普尤特组织起一支小型的箭阵。他们用绞盘为十字弓上弦,与扭力弹弓一道,向着站位极为密集的敌人平直地发射一轮攻击,也是计划中唯一的一次远程攻击。
标枪与重箭立刻早就一批斯摩棱斯克战士的死伤,突然杀到的全新瓦良格人依旧亮着罗斯旗帜,本就在鏖战中感觉吃力的他们又遭打击,同伴死得过于简单,对士气无疑是重大打击。
即便如此,罗斯人的盾墙已经全面压上,撤退绝无可能,兄弟们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斯摩棱斯克人以呐喊壮声势,对面压上的罗斯援军更是发出震耳欲聋的维京战吼。
战士撂下十字弓,拔出钢剑又于右臂装上圆盾,他们迅速阵列。一堵宽大的墙在冰层上稳步推进,而斯摩棱斯克人毫不犹豫又组织起他们长度有限的矛墙,以颇为杂乱的姿态冲杀而来。
“准备迎战!护住身体。”
“后队用盾抵着前盾。”
“让他们冲!我们防守反击!”北方人打仗讲究基本战术——盾墙。没人知道此战术合适诞生,瑞典人、约塔兰人、丹麦人、挪威人,形形色色的北方人都在用此简单有效的战术,也包括被招安的这群萨列马岛海盗。
他们毕竟不是罗斯正规军,完全不能像常备军、公民兵旗队做更复杂的战术动作。
斯普尤特老油条一个,自己组织的联军什么水平他最清楚。现在所有披板甲衣的战士在前,披锁子甲处在后排。
至于丹麦社群的兄弟,他们的武装实力相对弱一些,整体就挪到偏后卫位置。
不过这些丹麦人并非将看着罗斯人杀敌。斯特坎德他和他从本部里精选的五十个丹麦兄弟有着特别的任务。
冲撞发生了!有的斯摩棱斯克战士冲得太勐,长矛不甚脱手,整个人直接撞在罗斯军圆盾上,被无情刺杀。
后进者踩着前人的尸体腾空一跃,居然拎着斧头直接从罗斯战士头顶飞过去,在完成一记脑袋开瓢后,以自己轰轰烈烈的阵亡一命换一命。
铁皮盔能防割伤、一般箭失打击,却根本挨不住斧头的噼开。哪怕斧刃已不够锋利,强大的力道足够砸得人头骨碎裂当场阵亡。
罗斯援军开始蒙受伤亡,而援军的盾墙完全扛住了敌人的疯狂冲击。乱战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杀啊!杀死他们!”瓦季姆的呐喊淹没在漫天喊杀声中,他本人突然显得渺小,而正常作战已经变得极为复杂!
瓦季姆已经不可能指挥自己的大军,他无法在乱战中将确切的新命令传达给每一个鏖战中的士兵。
站在斯摩棱斯克军的立场,这不像是战争,而像是数千人参与的疯狗式斗殴。
却说瓦季姆这里,他带着自己的精锐部队经历奋力搏杀,终于打破了罗斯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当然,只是战胜一次。直到敌人尽数化作尸体,瓦季姆也相信被杀死的都是罗斯人。
实则死者尽是丹麦武装商人,这些人寡不敌众、八十余名男女战士全部血洒冰面,与之陪葬的也有相应人数的斯摩棱斯克战士。
冰面变得殷虹,热血很快又冻结。瓦季姆的披甲战士损失不小,现在他又在面临全新的挑战,乃至更新的挑战。
罗斯人像是使用阴谋似的。
“可恶,我刚刚解决一群,突然冒出另一群。再对付新的一群人,怎么还有更多的罗斯人出现?你们在用车轮战打我?继续这样下去,我的兵很快有士气耗尽的那一刻!”瓦季姆极为悲愤恼怒,而他好就好在没有退却之意。
统帅表现得死战不退,引领精锐部队投入新的作战,普通部族战士见得大首领在带头冲锋亦或是压阵,也就有勇气跟着冲击了。
于是,针对维苏恩德的出城作战的奥斯塔拉军之围攻力道突然减弱,维持着环形防线苦苦坚持的兄弟们大喜过望。
“是友军!感谢奥丁,我们有救了。兄弟们,我们突围和友军会和!”维苏恩德开始抓准千载难逢的机会,环形防线一边抵抗,一边向友军的方向挪动。
他们踩着敌人与同伴倒在血泊中的尸体,逐渐与友军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