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不及反应的阎刹给牢牢禁锢。
“你太不像话了,是为师太骄纵你,罚你至极寒之狱受刑七日,伤养好后便来上朝,免得你日日到处惹乱子。”
魔尊垂眸看她,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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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寒之狱是一座大型冰牢,由北冥冰川取来的寒凝坚冰打造而成,此冰千年不化,坚硬如铁且寒骨入髓,寻常之人还未靠近便已冷得打颤,在其中待久了将有损身体根基。
阎刹受刑的最后一日,斐望带着下人来接她。
遥遥站在山涧外,尚未入牢,便已感受到丝丝阴凝渗人的寒气。
斐望抓紧怀中的长袄,欲迈步入内时蓦地瞥见一个身着长袍的颀长影子,站在不远处兀自喃喃着:“七日...对这火毒应当够了。”
说罢察觉到视线,魔尊回头淡淡瞥他一眼,看见他手里的长袄,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斐望奇怪地多看了一眼,才步入牢中。
一进入牢狱的地界,那寒气便如长了眼睛一般寻缝隙钻入衣内,叫人明白什么是寒冷彻骨。
此处天凝地闭,入眼一片白茫茫,有几处寒潭正关押着受罚的魔修,垂着头,不知是死是活。
一片固阴冱寒中,斐望终于寻到阎刹。
寒冰堆砌的冰面上被挖了一个两肩宽的圆洞,露出冰面下混着冰碴的雪水,只是站在空中便已叫人受不了,那半凝固的雪水可想而知有多寒冷刺骨。
阎刹此刻就被浸在洞中,只露出下巴以上,双腕被乌黑粗壮的铁链吊起,歪垂着头失去了意识。
饶是斐望对阎刹并无感情,在他看见她被浸在冰水中的那一刻,心里还是下意识揪紧了。
守卫此牢的魔兵将她放下,斐望抓住她布满一圈圈红痕的手腕,瞬间被刺骨的体温冻得往回瑟缩。
按道理以阎刹的修为,普通锁链压根伤不了她的肌肤,可那黑色铁链上画满了连续不断的符咒,可克制魔修运转法力,失去法力护体,阎刹也不过只是凡胎肉.体。
斐望不敢再碰她,将长袄披在她身上,便吩咐下人将她抬起。
阎刹却忽然恢复了意识,挣扎两下猛然睁开眼。
“我自己走。”她声音嘶哑得可怕。
见她醒了,斐望连忙体贴地俯身将她扶起,又替她拉好长袄衣领,温热的手心贴在她手臂,丝毫不嫌凉。
阎刹神色不明地看着他的亲热举动,又扫一眼被拉紧的长袄,抬手用火烤干全身衣物,将衣袄甩给斐望,踽踽行走在冰面上。
没有锁链束缚,她凝滞的经脉逐渐恢复运转,只是脸色依旧苍白,脚步虚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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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烈焱宫,阎刹拿起弯月刀练习刀法,不出一刻钟便头晕脑胀,又去打坐修炼,亦是不出两刻钟便手脚发软支撑不住。
斐望端着熬好的药来寝殿寻她时,发现她正坐在庭院的石桌上独饮烈酒,桌上还放着那日要他找来的两炷香。
不敢直接说她饮酒的事,只好迂回着问:“少主怎拿出这两炷香了,可要点上?”
阎刹上回将桌腿打坏,桌上掉下来的物件是他收起的,她从修界回来后叫他寻出,却又不用。
瞥他一眼,阎刹又仰面饮了一口酒,才摆摆头。
去寻那灰袍香贩时,临走前她问:“还有那‘幽今’么,多拿些来。”
见她这副牛嚼牡丹的粗犷样,灰袍香贩大惊失色,忙不迭道:“少主万万不可啊!此香取自百花,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那一味曼珠沙华,此花长在黄泉边,若用量过多,黄泉路走至尽头,后果不堪设想。”
阎刹看着桌上的幽今,回想起灰袍香贩认真吩咐的“一人仅三炷,再不可多”,叹了口气,将香收了起来,还不到用的时候。
“魔尊差人送来了药,少主先喝药吧,这酒奴先替少主收好,待少主痊愈再饮。”
一碗黑乎浓稠的药汁被推到她眼前,阎刹瞥了眼他,躲过他伸来想拿酒囊的手。
“你也敢管起我来了。”阎刹冷笑,又饮一口。
斐望惶恐不安地跪下,“奴不敢,奴知错了。”
他跪在眼前比阎刹矮了一截,阎刹沉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忽地伸手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脸。
“你这么聪明,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若命运要你与一个你不喜欢的人成亲,你当如何?”
原来她最近是在烦恼这事,她居然有这种烦恼。
斐望抬头望向她,眼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
“能避则避,若避不开,使结亲之人消失,这亲自然结不成。”
阎刹眼皮半眯,忽然有了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