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儿进入六月。
天气逐渐变热,学校里没有空调,只有天花板上两个风扇慢悠悠的转着,即使坐在正下方,也几乎感觉不到有风吹过。
学生们不约而同的换上了白衬衫短袖,男生穿着米色长裤,女生嫌裙子丑,都还穿着运动服长裤。教室里人多,燥热的空气让人昏昏欲睡,老师不得不增加点名回答问题的次数让学生保持清醒。
陆尘最烦的就是夏天,天热不说,没法穿长袖就没法用袖子隐藏耳机线、就没法听音乐,这对他而言简直是个折磨。
但好在还有一点可以供他转移注意力的事。
据夏迟所说,凶手会在今晚再次行凶,就在小公园往东走的那条菜市场胡同。
他和夏迟决定再次出发蹲守凶手,然而却和之前一样,在原本的案发时间内,无事发生。
倒是在第二天,在菜市场后面发现了一具尸体。
是夏迟记忆中的那个死者,她双手反绑被人掐死,早上清洁工在一堆烂白菜叶子上发现了她,于是报警。
夏迟相信和陆尘推测的、所谓的“蝴蝶效应”,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多少,居然会产生这么大的偏差,而且这个偏差似乎还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对此,夏迟一筹莫展。
……
今年的端午没有赶上周末,夏迟他们约定好提前一周去爬山踏青。
早四点,众人在化工厂小区门口集合,沿街一路溜溜达达来到学校后继续往东走来到江边。晨间的风非常凉爽,朝阳映照在江面上泛起层层波光,此时几乎看不到行人,眼前的江水远处的青山,天大地大仿佛一切都属于他们。
江面上有一座修建了几十年的独塔斜拉桥,两侧人行道上的地砖松动好多,下雨天路过就是一场灾难,好在今天天气晴朗,除了踩上去有点硌脚以外,倒也没藏着什么雷。
他们说说笑笑跨过江面来到山脚下,各自买了一张门票。
山里的空气非常清新,带着湿润的水汽,深呼吸一口感觉肺部充盈,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
乔颂做了几次深呼吸,用力舒展胳膊,“空气真好,舒服。”
杜司宇打了个哈欠,“还行吧,就是有点困。”
“不告诉你今天要早起吗。”夏晚随手在路边撅了根树枝玩,“你几点睡的啊?”
杜司宇:“不知道,应该后半夜了吧,你不提醒我还好,一提醒我总怕自己起晚了,翻来覆去睡不着。”
乔颂:“干嘛不定闹钟?”
陆尘:“闹钟没用的,他睡得特别死,每天都是红姨亲自去叫他才能起床。”
乔颂:“额……”
陆尘:“就因为这个,他刚上小学那阵儿天天迟到,当时我和他不在一个班,下课总能看见他在走廊罚站。”
他说着说着,习惯性的扭头去找夏迟,却发现对方已经跑到了另一侧,正弯腰找着什么东西。
“你干嘛呢?”
陆尘走过去看,夏迟伸手从一片叶子下面揪出一个蜗牛,放在手心,“嘿嘿,找到了。”
蜗牛不大,软软的一坨,正探着触角慢慢在她手心爬行。
夏晚对这种软软黏黏的东西接受无能,“洗手之前你别碰我啊。”
“知道啦。”夏迟不断调整手掌的角度,看蜗牛横着爬竖着爬倒着爬。
乔颂:“你们小时候养过蜗牛吗?”
陆尘:“没有,你养过?”
乔颂:“嗯,三四岁的时候吧,姥姥带我来这儿爬山,我在一个树干上找到的,带回家每天一片最新鲜的白菜叶养着,从春天养到冬天。”
杜司宇:“冬天之后呢?”
乔颂:“冬天太冷了,我怕它冷,就放暖气上,结果死了。”
众人:“……”
乔颂:“我当时把它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它死了之后就剩一个壳,我说什么都不肯扔,难受的哭了好几天。”
陆尘:“壳现在还在吗?”
乔颂摇头,“我天天攥着它睡,某天早上醒过来发现它被我压碎了,这相当于我又失去了一次朋友,又哭了好几天。”
听罢,夏迟默默把手里的蜗牛放生,小声叮嘱道:“快回家吧,千万别落到罪恶的人类手中!”
夏晚晃晃手里的树枝,“说起来好像小时候都养过一点东西啊,我和夏迟养过小鸡崽,夜市上买的,我的是粉色,她的是绿色,等长大一点长出翅膀了才发现,原来小鸡应该是黄色,那些花花绿绿都是老板自己染的。”
杜司宇:“我没养过小鸡,但是养过一只蜻蜓,我从小花园抓回去的,我爸说他是益虫可以吃蚊子,我就放我屋里,结果照样一身包。”
陆尘抿着嘴巴,好像不太想参与这个话题。
偏偏乔颂还在问,“陆尘,你养过什么?”
陆尘:“……什么都没养过。”
乔颂一眼就看出他的不自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