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前一后都来此颠三倒四查找疑迹,果然在天花乘尘处发现数名昏迷的同僚。
裴缨舒了口气,这才对嘛,她就说她的身边怎么会没有眼睛呢。
“殿下,请恕卑职来迟!”赵德胜飞奔而来,道:“肩舆已经备好了,这就回一水斋嚒?”
裴缨上下看了看赵德胜,她知道赵德胜必定是听命于太后,满宫稽查反贼入宫一事去了。
“回。对了,连星怎么样?”
“整个梨园的人都被下了刑部大狱,不过李公子若与此事毫不相干的话,短则一二日便可放出来了。”
裴缨点了点头,李连星是谢壑春的幼子,这宫里似乎没有多少人笃信他和这起刺杀事件没有干系,罢了,今晚先让他在刑部待一晚,明天自己亲自带他出来。
“新雨呢?”
“事发时,新雨和殿内的大臣们挪到仁安殿排房安置,就在刚刚,大臣们也都经过查检,各回各府了,新雨可能比您还先一步回一水斋呢。”
难道飞鸢骑和惊云骑都没有查到新雨和那个“裴显”的事嚒?可为什么“裴显”被识破带走,新雨反倒没事?
这倒和惊云骑一惯的行事相悖了。
思及此,裴缨脑海中飞速转着,似乎连是实心刺骨的疼痛都减轻了些。
肩舆来了,赵德胜扶着裴缨上了肩舆,抬出仁安殿外,广场上停着她的马车。
公主上了车。
昆弥道:“殿下,咱们住得近,可否捎我一路?”
赵德胜警惕地看着这位赫舍大王子——真是少教化的异族,男女授受不亲,怎可同车共乘?
公主颔首:“准。”
赵德胜连忙搀扶王子登车,心道,还是我们公主心地淳厚,真有大国风范!
……
车上。
想起刚才治疗时他似乎看尽自己所有糗态,裴缨这会子也不在他跟前遮掩,忍不住捂着肩头,“嘶嘶”低声唉呦起来——是真疼呐!
“这是什么毒?”
“箭毒蛙。”
“什……什么?蛙的毒?!”
看着公主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滑稽模样,昆弥低头一笑,复又抬头耐心解释道:“这种蛙生活在南方雨林里,以虫蚁为食,个头虽然不大,但毒蛇遇上了它也难免一死,猎人们常常把它的毒液涂抹在箭头上打猎。”
“有什么办法可以止一止疼痛嚒?”
“殿下的药里已经加了马钱子,这味药可以止痛,但用的多了,也是大毒,还容易惊厥瘫痪——”
“罢了,这点子疼痛,本殿下可以忍受。”
“其实殿下您已经很能忍耐了,箭毒之痛就是个男人也得咬碎了牙齿——殿下,您从没学过武艺嚒?韩青为什么不传授你一点本领?若是稍微会一些武功心法,可以连一套舒筋活血的,这样就不必遭这个罪。”
你们赫舍族人说话都不会拐弯嚒?裴缨翻了个白眼,看了看外头驾车的赵德胜,道:“我是公主,舞刀弄枪那不是我该学的,况且,学武也要看资质,未必人人都行。”
这自然不是理由,但她没必要同他解释。
昆弥运起浑身内力,肉眼可见的,马车帷幔保持着一个固定飘动的形态,不动了。
昆弥:“是荫庇。”
裴缨精神一振:“他真的是裴显吗?你怎么认识他的?人们不是都说,他死在平州城了嚒!”
“据我所知,自打我认识他起,他就是裴显。我们相识时是在天瑞八年年,那年我刚当上衍教巫祝,在群山脚下遇见他和他的部众。至于那些传说,我不知道,他在江湖上也确实有其他的名字。”
“他现在在哪儿?申云鹤把他抓走了,他是刺客嚒?他为什么要行刺太后?”
“他不是,申云鹤是带他出宫的——殿下,我要撑不住了!”
帷幔随风飘动,裴缨和昆弥都双双脱力,跌坐在座位上。
昆弥是耗费内力太过,今天已经使过两次“荫庇”了。裴缨是激动太过,她看了看昆弥,无奈地捶了捶拳头。
“殿下……我毕竟才救了你。”
耐力不足,不中用,裴缨哼了一声,腹诽。
*
回到一水斋,自然又是一通人仰马翻,贞嬷嬷对公主殿下在宫中受伤一事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慨,逮着赵德胜盘算了足有半个时辰——也不知是真打听遇刺始末,还是探听别的。
裴缨没心思理会这些,屏退所有人,独自躺在秀榻上出神。
先刚盛秀秀来看过她,掉了好一会子泪珠儿,可怜裴缨还打起精神哄她,又问韩延今天陪着她去刑部怎样,盛秀秀便倒豆子似的全说了,还把后晌刑部忽然来了一批飞鸢骑压着许多人进大狱这事说了。
宫里的消息都没传到外头,她不知道那是梨园的人,裴缨也没多说,关照两句盛满满,便让她早些回去歇息。
这会儿听门上又响起叩门声,脚步很轻,她以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