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向群山发过誓,终身侍奉阿阇摩。”
“呵呵。”裴缨笑着摇了摇头,摆摆手:“我连人间的公主身份都是硬抬上去的,别说什么神女了。不过,你若是想做我的入幕之宾——”
她特地话没说全,只拿一双美艳双眸上下睇着昆弥,然后摇了摇头。
昆弥摊开手上下看了看自己,一脸狐疑,难道还不够?
梁彦超脸上神情百变,一会儿是岂有此理,一会儿是你莫不是有眼疾,总之变化之多端,都快赶上戏台子上变脸的伎师了。
……
裴缨从四方馆出来,回到一水斋的时候,已经入夜了,将近亥时,宫里早已下钥,她便没有进宫面见太后,直接回寝宫歇息。
进门时,新雨就在隔壁稍间窗户内跟她摆手打招呼。裴缨挑眉,故意道:“出来跪迎!”
新雨苦着脸,晃着脑袋:“殿下,不若直接杀了我省事……请恕微臣无礼,实在是一步都走不动了。”
裴缨冷嗤一声,不中用。
新雨换上一副笑模样,讨好地看着她:“殿下,明儿——”我还用清黄泥嚒?
“明儿你还去,后天也去,一直去,直到哪天你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能撵得上赵德胜了,再说——我都没有提韩延,算体贴你罢?”
“殿下,您平常就是以折磨人为乐的嚒?”
“有些事,你心知肚明就好,别嚷嚷出来。”
和新雨逗两句闷子,裴缨才回屋,收拾一番,卸去厚重妆饰,才算舒出一口气,把今天做的事见的人说的话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叹一句:又是有惊无险,平安渡过的一天呐!
推开窗子,夜晚的御泉河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幽深神秘,泠泠的河水生似乎能洗涤一切烦恼,裴缨听着听着,渐渐沉入梦乡。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嘈杂的声响,她睡觉向来浅,倏地坐起来,探头望了望窗外——黑了十六年的河对岸,竟然点起幢幢灯火,人声鼎沸,是闹鬼了?
“来人!”
“在,殿下,怎么了?”贞嬷嬷推门而至。
“怎么回事?”裴缨下巴点点外头。
贞嬷嬷了然,答道:“是朝晖馆住进了新客人,听这架势,是已经在铺宫了。”
“客人?铺宫?”两个迥异的词搭在一起,裴缨诧异地反问,“朝晖馆又不是民间普通客舍驿站,怎么会有客人入住?还铺宫!”
“是奴婢没说全,这位客人是远道而来的赫舍族大王子,所以他有资格铺宫。”
“…等等,朝晖馆不是皇子居所嚒?他是王子不假,但他是赫舍的王子!”
贞嬷嬷抿了抿唇,面色复杂地解释道:“昨天,大王子面圣的时候,就认了咱们陛下当父王——您知道赫舍一族的,呵呵。”
裴缨点了点头,她是知道,他们习惯并且会随随便便认父亲。
“不要跟我提他,把窗户关上!”她命令道,并很快仰面躺在床上,阖眼睡去。
*
朝晖馆。
“殿下,您就此歇息罢,有什么事,隔窗喊一声,这里毕竟是大靖人的地盘,他们最擅盯梢与探查,您不能像在王宫一样,对什么事都熟视无睹,咱们是一根藤上的,要一致对外。”
昆弥轻轻颔首,他这一天已经说了足够多的话,再也不愿意开口了。盘腿坐在榻上,窗扉洞开,一弯冷月探进头来,照出一室清辉。
白袍巫祝默默祷告,垂首低眸,端庄肃穆,这才是真正象征着雪山的神祇,大爱无情。
……
忽然,河对岸传来一声娇叱,有人喊了一声“来人”。
昆弥内力极深,耳力深厚,百丈之内兽走虫鸣都听得分明,自然听得清她和她的嬷嬷是如何议论自己。
蹙了蹙眉头,昆弥索性练起功法,练到至臻境界时,再回神,天色已经微微发青,过去了足有三个时辰。
他来到窗边,对岸已经静悄悄睡得深沉,他练完功后总是神清目明,可这会儿却有些呆呆的出神。
师傅,我替你找到她了。
她的确活得是有些辛苦。
……
*
翌日清晨,裴缨一去明湖司,便遇见堵在门口的赵岩经,同时听见了一个猝不及防的消息:
“殿下,昨天夜里,刘仲年被害,死在刑部大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