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回床边躺了上去,手攥着被子,想到陆谌今晚没有被子盖,有几分心满意足。她倒要看看,陆谌还能坚持多久。
隔天一早,隔壁房间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沈稚芽迷迷糊糊的醒了下,扯唇一笑,蒙着被子又睡了过去。比起李奕霖的腿,他的感冒简直不值一提。陶妈知道陆谌感冒,给他冲了药剂,怀疑他房间的窗户没有关严,进房间好一番检查,又帮他换了一床厚些的被子。
临出门前,陶妈还给他俩拿了口罩,深怕她刚好,又病倒了。
车上,沈稚芽扯了扯脸上松垮的口罩,她的脸太小,口罩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留一双猫一样的眼睛在外边,黑黑的,亮亮的。
陆谌隔着口罩,屈指挡在唇边位置,轻声咳着。沈稚芽掀起口罩一角,往嘴里丢了块苹果味奶糖,边嚼边笑,眼睛弯成一道弧,笑得幸灾乐祸。奶糖嚼碎,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青苹果味道,又甜又腻。
晚上,沈稚芽又打开那道木门,一言不发的搞破坏,搞完后拍拍手,自顾自的回自己的房间,钥匙一锁,大功告成。
陆谌的感冒越来越重,陶妈又怀疑是感冒药过期了,把整个医药箱的药拿出来检查一遍,发现药没问题。不是药也不是窗子,陶妈察觉到一丝古怪,去陆谌房间检查了一番,不动声色的往陆谌房间里加了几床被子。沈稚芽坚持了一周,丝毫没有动摇陆谌留下的心。她不明白,陆谌到底是什么心心理,被她这么欺负,还能待得下去。换做是她,早就怎么来怎么走了。自尊心允许她低头,但绝对不会低太久。
他越是留下,越让她怀疑他的目的。
沈稚芽再一次甩掉陆谌被子时,意识到了不对劲。尽管被套的颜色一样,她还是发现被子变了。被子变沉了,刚刚差点押到胳膊,她气势汹汹的走到衣柜前,看到了压在柜子底下的几床被子。怪不得他的感冒好了,原来是有被子盖了。“你还真是卑鄙!”
陆谌对她的言语攻击,早已习以为常,现在更是头都不回,神色如常的做着试题。直到她不客气地抽走他的笔摔在地上,怒目盯着他。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她所表现出来的凶狠,更像一只朝人示威而露出利爪的奶猫,毫无杀伤力。尽管如此,哪怕是再爱猫主人,也会感到一阵疲惫。陆谌躬下身体捡笔,再起身时,低头看她,像在看一个坏掉的布娃娃,:“芽芽,别闹了,好吗?”“谁在和你闹?”
沈稚芽仿佛受到了侮辱,再次打掉他手上的笔:“我在认真的让你离开沈家!”
“我不会离开。”
“你妹妹叫我难堪,你也一样,躲在后边看我笑话,现在你又害得我朋友受伤,你怎么还有脸留在这里?”陆谌沉默不语。
沈稚芽被他的态度气到,炸了毛一样,把书桌上的课本都挥落在地。陆谌像没了脾气一样,蹲在地上慢条斯理的捡着。
一拳好像打在了棉花上。
沈稚芽在看还有什么可以破坏的,四下扫寻,看见了摆在书架下方的一个巴掌大的泥塑。
泥塑的做工精细,看得出是个纤细女人,披肩的长卷发,眉眼清秀,鼻梁高挺,嘴唇小巧。尽管是泥做的,也能看出是个美人。
看起来上了年头,表面被摩挲得光滑。
沈稚芽把泥塑拿在手里,低头看了眼毫无察觉的陆谌,轻轻松开了手。
“啪嗒”一声闷响,泥塑落到了地毯上,轻弹了一下,四分五裂。
陆谌浑身顿住,慌乱的冲了过来,捧着破碎的泥塑,试着往一起拼凑,可惜头手脚都断了,根本拼不到一块。他也知道一切是徒劳,手颓然的落下,眼里的落寞藏都藏不住。动作缓慢的抬头,对视的一瞬,她仿佛看见他眼中的星碎了。
陆谌的声音有点哑:“离开我的房间。”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强压下去,仍旧梗着脖子看他。
“不想我继续搞破坏,你就离开我家。”
陆谌黑瞳幽暗不明,藏着汹涌,一把攥住沈稚芽的手腕,将她拉到木门前,往前推了一把,语气冷然:“我留在这里,是你家人需要我,大家各取所需罢了。”“这是什么意思?”
“时候到了,我会离开,不用你费心思的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