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数日,久称病的皇贵妃佟佳氏请各宫于承乾宫叙话。
林苑穿着一身浅蓝的旗装,跟章嫔一起来到了承乾宫。
章嫔也是个不太喜应酬的人,两人踩着点到。
此时,承乾宫的正厅已是坐满了人。
正前方的主位尚空,佟佳皇贵妃还未到。
下首相对的左右四座上分别坐着慧、宜、德、荣四妃。这四妃的年纪和章嫔相仿,穿着深色的衣裳,打扮得雍容华贵。
荣妃对林苑投来友好的目光,这让林苑很是诧异,因为她之前和荣妃并没有过交集。
坐在四妃下首的是几个嫔位及嫔位以下的嫔妃。
章嫔和林苑坐定后,敬嫔就阴阳怪气地道:“这不是章佳庶妃吗?不不不,应该改口喊章嫔娘娘了,瞧本宫这记性。章嫔真是好运气,遇到了新贵人,熬出了头,接回了十三阿哥和温恪小公主,母子团聚。”
敬嫔是妙答应的主宫娘娘。妙答应把自己作去了浣衣局后。主宫的敬嫔也落了个管教不力,罚俸禄一年。现在敬嫔说这话,就是奔着搞事去的。
敬嫔一番话后,首先挂不住的是宜妃。因为温恪小公主原本在宜妃处养着。宫中规定,嫔位以下的嫔妃生下的皇嗣,得交给嫔位及以上的嫔妃养。敬嫔这么一说,倒显得是宜妃拆散章嫔母女了。
此外,敬嫔旨在挑拨了章嫔和林苑之间的关系,在众人面前讥讽章嫔封嫔是因为林苑,想让林苑成为众矢之的。
章嫔笑着对敬嫔道:“在宫里就是福分,谈何熬不熬。本宫的位份是圣上抬的,敬嫔怕不是连这个都有疑问吧。再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敬嫔恐怕也是深有感触。”
敬嫔闻此,脸色大变。章嫔不就是在说她,纵容妙答应造次,自己也连带着罚俸之事吗?敬嫔终究是理亏,尴尬地打着团扇。“瞧章嫔说的,本宫也是替姐姐高兴。”
章嫔三言两语,掰回战局。
一直黑脸没有说话的宜妃开口了:“章嫔这话说得,怕是也不全对。真正做善事,是不求回报的。”
在章嫔还没有晋升嫔位之前,温恪小公主在宜妃膝下养了一年多。虽然宜妃膝下已有五阿哥和九阿哥,但是一直没有生下小公主。宜妃便视温恪小公主如己出。数月前,章嫔升到嫔位,就把温恪小公主接回去自己养了。宜妃好生舍不得,但也不能说什么,毕竟章嫔才是温恪小公主的生母。此时宜妃被敬嫔一挑拨,心里很不是滋味。
宜妃这一开口,仿佛在说章嫔和林苑间是互相利用,她自己待温恪小公主,才是真正的不求回报。
章嫔一时竟也无法反驳,现在无论她怎么说,都会显得自己不感恩宜妃帮她养育过孩子。
两个回合,让林苑看到了后宫的生态。
林苑不打算沉默。敬嫔把矛头指向了她,她若不啃声,只怕将来会再出现头铁不怕齁的妙答应之流。
林苑笑着说:“温恪小公主好生幸福,有双份母爱呵护,不但有侠义心肠的额娘,还有菩萨心肠的宜母妃。”
林苑即褒扬章嫔的仗义,又赞赏了宜妃的仁德。
荣妃也帮林苑说话:“正是,温恪小公主这福气,是旁人想不到的。”
这下,宜妃和章嫔面上都云开雾散了。
就在诸嫔妃说话间,佟佳皇贵妃到了。她是真的病了,而且似乎还病得不轻。一张脸虽然画着精致的妆容,但是眼眶的深陷却是脂粉盖不住的,扶着宫女的手也是骨节突兀。
众宫嫔妃皆跟其问安。
“都起来吧。”佟佳皇贵妃说着,就嗽了一声,遂被宫女扶到主位上。
就那声咳嗽,将众嫔妃的目光从林苑身上,迅速转移到了佟佳皇贵妃身上。
“本宫近日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就不得不出来说两句了。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想必本宫说的是哪些人,自己心里也有数。若再有流言到本宫这里,本宫一定……”说着,佟佳皇贵妃又嗽了两声。
林苑这才发现,佟佳皇贵妃尽是向着她的。
聚会结束后,佟佳皇贵妃便派人送来了高丽参,还有些珍贵的燕窝和药材,还让人嘱林苑有空就来承乾宫坐坐。
刚刚章嫔也跟她说了一些旧事。德妃和皇贵妃有些不对付。皇贵妃对林苑拉拢,只怕想用林苑来平衡德妃。
林苑自然不会给人当木仓使,当然,也不会去得罪人。
次日,林苑去承乾宫谢过佟佳皇贵妃,叙了一会儿闲话,便告退了。
下午西学课,林苑就被点了伴读。法国传教士白晋讲述了阿基米德的浮力原理。
白晋说:“有一天,国王让阿基米德去检验一个王冠,是否是纯金的。国王还不让他溶解王冠。阿基米德冥思苦想后,终于在期限的最后一天想到了办法。他称取了和王冠同等重量的黄金,并让这些黄金和王冠,分别浸入装满水的水缸,来比较二者排出水的体积。用这个方法,阿基米德发现,王冠并不是纯金的,而是掺了大量的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