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脉已然十分熟悉这抹神识,并未抗拒便将它接纳了进来。
按照惯例,冰蓝的灵力先在她的经脉中运转了两周,让她的身体适应的同时也可以察看她经脉的情况。他的神识在经脉内运转时,她的法力尤为活泼,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都要快上几分,甚至她的感官都灵敏了许多,他的手掌盖在皮肤上微微挪动位置,细微的摩擦却激起她一阵战栗,身子不自觉向前躲了躲。
“别动!”
百里晏川闭着双眸,内视她的经脉正准备动手清毒,这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阎刹心里毛毛的,总感觉有羽毛在挠她的心窝。下一瞬,百里晏川开始动手,冰蓝的灵力覆上毒斑,熟悉的剧痛袭来。
好了,这回什么痒不痒的都感觉不到了。一个时辰后,驱毒结束,百里晏川在冷泉中调制好药汤,就打算离开。
阎刹拉住他的手腕,惨白的唇翕动着:“别走。"他心如擂鼓,不敢回头,声音罕见地颤抖起来:“你要我在这?'
片刻后,阎刹解下衣袍泡入池中,一扇屏风相隔之处,百里晏川背对着冷泉池盘坐在竹塌上,眼睛上还覆着一条锦带。
雾状的绿色能量丝丝渗入皮肤毛孔间,滋补她破损的经脉内壁。
她倦懒地仰躺在池边,舒服地喟叹一声,却骤然听见另一边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她立即敛了敛神色,差点忘了正经事。
“百里?”她的声音有些飘渺,像掺了些雾气。百里晏川一愣,他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只有从前她是小豆苗的时候,叫过他几声"百里兄”。”在。
阎刹眨了眨眼,娓娓道来。
“这两日,我想起了桃花林中的幻境,里面的许多记忆我自己都记不清了,甚至分辨不清是不是真实的。”话语落入百里晏川耳中,显得有些伤感,他宽慰道:"半真半假,那只是心魔。"
“你梦见了什么?’
她很好奇,看起来光风霁月的修界仙尊,心魔会是什么?
“入宗门后,我回去过。’
这没由来的一句,阎刹却听懂了,他在回答她上次问的问题。
“只是我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眼前过,我已入修界,不可再与人界有因缘纠葛,并且,他们看起来很幸福。"”你是他们的孩子,怎么会
“我入宗门的第二年,他们有了一个女儿,”他自嘲地轻笑一声,“她很可爱,有没有我,都无所谓了。"阎刹沉默半晌,才开口问:“这便是你的心魔?""不是,因缘已了,并无遗憾。
“那你的心魔是什么?"
她被刺穿心脏跌入火山的一幕倏忽浮现在眼前,百里晏川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选择避而不谈。见他的反应如此,阎刹的话语陡然变了调,双眸危险地眯起,“你见过我幻境中所有的秘密,却不愿意对我坦诚,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百里晏川知道她不会将这件事轻易揭过,内心挣扎片刻,还是选择说了实话。
“是你。’
短短两个字,阎刹却听不懂,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而在她沉默的这一息,百里晏川窒息到心脏漏跳一拍。”我以为,是我杀了你。"
令他紧张到几乎不能呼吸的一句话,却引起阎刹止不住的疯狂笑声。
她笑到眼泪都冒了出来,百里晏川眼睛被锦带缠着,看不见任何情形,只能侧耳去听她的动静,他不能理解这句话为何令她发笑。
"这也能成为你的心魔?你是不是没做过坏事啊,仙尊大人。’
她是百里晏川的心魔,这也太荒唐了。
若是假的,他能编出这个理由来骗她,很荒唐,若是真的,那更荒唐!
阎刹破水而出,落在百里晏川身后,带着药草香的湿润的右手覆上他的眼睛,打湿了缠在上方的锦带。修为强大的修士不靠眼睛也能感知到周遭环境的变化,他虽封闭了视觉,却依然能感知到,此时此刻她温热的躯体就在自己的身后。
"滴答滴答。’
她手臂上的水珠一下一下滴在他的肩膀,将此处的衣袍洇湿成了一片深色。
“那现在呢?"
阎刹凑到他耳畔问,“我还活着,你的心魔还是我吗?‘百里晏川全身紧绷着,不敢轻举妄动,唯恐自己稍有动作便会碰到她。
“你会对我诚实的,对吗?‘
她气若幽兰,不轻不重的一口气拂过他的耳垂,他全身立即闪过一丝酥麻的电流。
于是她就看着他抿唇不语,耳尖却一点一点红透了。她直起身,轻笑一声,毫无预兆地抬手扯下他眼上的锦带。
百里晏川慌乱一瞬,而后就想夺回锦带。阎刹将锦带扔到一旁,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一手扒开他的眼。
他被迫睁开眼,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将衣物都穿戴整齐,完全就是在捉弄他。
他望向她的眼,却看见了熟悉的、狂妄的、高高在上的、属于胜利者的眼神。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