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赵昕连个眼风都懒得给夏竦这个志大才疏之人,而是问向范仲淹:“希文缘何觉得不可呢?"
范仲淹说话做事一贯谨慎,尤其如今争执不下,只是简略地说道:"西北久战,兵民思安。”
韩琦还想再说话,被赵昕抬手给止住了。
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凭什么认为辽国一定能胜?
"灭夏分土,的确是个好主意。"赵昕语气轻松地说道,然后陡然一转,变为探究,"那尔小国还不是易如反掌?
夏竦迫不及待道:“这还用说嘛,辽国民口百万,带甲十万,上将百员,灭西夏一个蕞括夏枢密在内也是这么想的吧。
"呵呵。"赵昕冷笑,不待夏竦勃然大怒,又继续说道,"想必五年前朝中衮衮诸君,包公主下嫁李元昊,约为舅甥之亲,如今又向本朝遣使,约共同发兵。”"辽国若有轻而易举灭掉西夏的把握,当初又何至于与本朝签订檀渊之盟,数年前又送"最兴来!"赵祯止不住拍桌子打断了赵昕的叙述,这些话哪里是在抽夏竦的脸,分明是在打他的屁股!
使可说事成之后两国以何处为界分割夏土?
“好吧。"赵昕很没有诚意地耸耸肩,然后继续说道,“就算如你们所说此战可胜,那辽见夏竦面露尴尬之色,赵昕就知道问到点子上了,于是乘胜追击:"西夏之盛,在于灵州。如今西夏起家的定难五州已被元昊之子宁令哥承袭,朝廷也派去了汉官教化百姓,料想不出三代便能归治。
场,结果只得到瓜州那些尽是戈壁沙漠的荒凉地,岂不是为辽国做了嫁衣裳?"辽与西夏争灵州及河西之地久矣,想来灭夏后必不肯让出。到时候我数万大军忙活一“夏枢密,孤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对劳师卖国这种事如此顺溜啊。”决之事,之事,还可以与辽使商量嘛。当然,事成之后咱们必须得拿下半个灵州。赵昕语气还是调侃玩味居多,但已经让夏竦红温了,只得支支吾吾说道:"这,这些未赵昕满意地欣赏了一下夏竦窘迫的表现,待他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后继续说道:“好好好,那我就再把辽人当一回傻子,假定他们事成之后把灵州全部让给我们,一半也凑合。厌之徒,在本朝与西夏相争之时,就直接狮子大开口索要关南十县。“不过现在新的问题就出来了,灭国之战,一向最激励民众之心。辽主又最是个贪得无“若非富彦国极力周旋,绝不可能只每年增加二十万贯岁币。“后汉光武皇帝曾言,既得陇,复望蜀焉。可见人心之贪得无厌,连帝王也不能例外。“届时若辽主贪得无厌,也来一出得陇望蜀,携灭夏之威将矛头对准本朝,诸卿又将如何应对?
“再再再后退一步,就算以上几点全部能解决,朝廷又将派谁将领兵出征?”赵昕此言一出,整个殿中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败仗吃下来也没剩多少了。
本朝重文抑武风气已成,军中缺少优秀的年轻好苗子,就算有,过去几年连着三场大赵昕开始掰着手指旁若无人地算起账来:"如今坐镇与辽边境的王德用不错,可老爷子都快七十的人了,坐镇都有些勉强,劳师远征更显得朝中无人。按着枢密院发下去的阵图打仗,坏了祖宗规矩,虽有功而实为罪对吧。“狄青也凑合,但身份太低,下面的人不一定听他的。而且前阵子夏枢密你还弹劾他不阵图打仗也是本朝一大"特色"了,为了钳制武将,作战前得由后方的对军事一窍不通的枢密院大老爷们画好天马行空,但狗屁不是的布阵图,然后前线统兵官必须按照图来布阵打仗,不然即便胜了也要追责。
力,能拦几张是几张。
这一点尤以他的无良爹为最,三天两头召集人画阵图,看得他头皮发麻,只能竭尽全搞得在对夏作战时夏人常常贴脸嘲讽,呼曰:“宋儿今日欲摆何阵?”形,战阵之上瞬息万变,岂能依后方凭空猜想作战给顶了回去。前阵子夏竦就拿这个弹劾狄青,要夺了他身上的功劳。被赵昕拿着兵无常势,水无常不过为这个事赵昕火老大了,今天总算是找到机会给还了回去。"最兴来。"赵祯今日第二次拍了桌子,但语气已经和缓许多,明显是把话听进去了。"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斯人矣?"赵昕很乖巧地停住了话头,但还是用着围人都能听清的声音“小声"地又补了一句,把夏竦气得脸涨成了猪肝色,一副想破口大骂但又极力克制的模样。
“官家,听殿下之言,臣犹如醍醐灌顶,之前所想到底浅薄了些。召来训斥一顿,然后打发归国,也好教辽主知晓我朝并非可欺。"辽使只说事成后刮分夏土,却未曾言明界限,可见是借刀杀人,毫无诚意。不如将他在他没到时是怎么陈述赞同意见的。
晏殊能做富贵宰相的最大原因就是听劝,这舵转得,连赵昕都觉得丝滑,完全想不到大手一挥就要下令:“那就依晏卿所言,遣人去......
赵祯一扫下坐的重臣们,除了夏竦满脸不忿之外都沉默不语,显然是被儿子说服了,话音未落,就被赵昕挥舞着小胳膊打断:“爹爹别啊,我也没说不帮啊!”"最兴来?”赵祯疑惑地看向他。
这又怎么了!不帮不是你刚刚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