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在识趣。
于是她说什么,他便只应什么。
魏如青:“你还有点儿烧,晚上有人守在你屋里,你有需要喊人就是。”江宗平:
“嗯。”
魏如青:“你好好休息,捂身汗出来明儿就松快了。我明天再来看你。”江宗平声音沙哑:“嗯,你也快去休息吧。别留在这儿了,小心过了病气。”魏如青见他没兴趣和自己说话,只当他是病了没精神,说没几句也就走了。她刚从屋里出来,就被人牵住了手。
齐靖拉住她,回去:“大男人了,一个风寒而已,过两天就生龙活虎了。”魏如青:“嘁,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流那么多血都死不掉。”齐靖扭头冲她挑个眉,得意地一笑:“多谢你对我评价如此之高。”说起来,齐靖的情况并不比江宗平好。
他虽外伤愈合得差不多了,内里却还虚着,人失了那么多血,得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只是他向来习惯强撑,这会儿走起路来还是健步如飞。不足、无精打采,看书不过几页便神思倦怠,眼珠子半晌不动。其实他夜夜盗汗不断,能湿透两件中衣,不和她说话的时候能自个儿闷上半日,中气悸、噩梦。
这天半夜醒来,魏如青又帮他擦了一次身,换了一次湿透的衣裳。他睡得不太好,心魏如青也跟着没睡好,次日起得晚,等去隔壁院子已临近晌午。江宗平捂了一身汗,感觉好多了,她去的时候,他正扶着墙慢慢地走。“许久不曾走动,腿脚都不利索了。”他自嘲道。
魏如青朝他走过去,笑道:“那就多活动活动,我扶你吧。”“别,”江宗平抬手示意她别过来,郑重其事,“小心过了病气。”魏如青顿住脚步,皱眉失笑:“表哥怎的如此见外了。”江宗平:“听说齐靖有伤,你不是要照顾他么,可别在我这儿染了病又过给他。他身子如今不好,怕是不利恢复。
魏如青语塞。
他说的有道理啊,齐靖那风雨飘摇的身子骨,哪里再经得起任何折腾。隔着老远,她点点头:“还是表哥考虑周到。那行,你好生养着,有事叫人知会我声。"
江宗平扶着墙,见她转了身,很快就消失在院门口。
他苦涩地扯扯嘴角。
劝她离远一点,她便连一句客套都没有,干干脆脆地走了。其实她可以站得远远的,跟他说说话。
她是那么明显地替齐靖着想,早不是先前仇人见面的态度。表妹留下自己是为了对付四皇子,仅此而已吧。江宗平仰起头,望向庆州方向的那片天--
这京城,彻底没有了待下去的理由。事了了,就走吧。魏如青刚来没说两句就走了,回到自己那儿,却不见了齐靖。一问,才知张太医来了,他去前厅看诊了。
张太医?就是上次那个帮她调养的女科圣手么。
吃了一段时间他的药,信期松快多了。只是后来被宣进宫,药便断了,一直忘了续上。此时,前厅。
张太医一脸无语:“齐首尊弄错了吧,老夫不擅长看外伤啊。"
齐靖:“没让你看外伤。”
张太医:“那你不把夫人请出来,倒自个儿把手伸过来干啥!”齐靖一脸认真:“这么些年一直没孩子,你给把把脉,看看我可有问题。”啥啥啥?张太医两眼一瞪,堪比桂圆:“.....大人,老朽看的是妇人病!”女的试试不就是了。
疯了,哪个男的主动找人看这方面的病,生不出来不都怪女的!这个女的不行,换个男人嘛,不能说不行的。
齐靖撩起袖子,视死如归:“大差不差嘛,来,与其说那些废话,不如早点给我看了。很!
听我的,绝对没问题!
张太医嘴角直抽抽:“大人啊,您这一身伤放常人身上都够死三回了,身子骨强壮得齐靖:“凡事没有绝对,万一我真有问题,有病还得早点治。”以前行不代表现在行,这些年身子骨实在受累,弄不好几时伤了却不自知。他求医问药,认真的。
张太医委实扛不住他这份儿认真,提起药箱拔腿开溜:“恕老朽无能,不会看男的,告辞告辞!"
齐靖撩着袖子追在后头:“张太医别谦虚,若你都不行我还能找谁去!喂!喂!”张太医这辈子没走这么快过。
再听下去怕被灭口。
停下来。
这要放以前,齐靖绝对追上去捆了老头,不想治也得治。无奈追了几步,气虚,只得他喘了两口气,原地站着缓了会儿:“他娘的,跑你爷头!”骂骂咧咧转回身,一愣。
一袭湖蓝玉立屋檐之下,两眼正看着他。“噗嗤”一一她捂嘴笑了。齐靖:“咳咳.....放下袖子,尴尬。
却见她笑着笑着,眼里渐渐涌起泪,填得两眼水光莹莹。齐靖皱眉,快步朝她走过去:“怎么哭了!”
她不说话,却一点一点哭出了声。
齐靖伸手扶住她的肩,她的身体轻轻抖动了下,那眼睛里的泪水就接连滚落了下来。知道她会去找她表哥,他才请了张太医来,不想她却过来的,大约将对话都听了去。"孩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