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什么?
没有时窈打扰,他更清静。
这样想着,季岫白强迫自己沉浸到工作中。
不知忙碌了多久,外面的夜色愈发阴沉,很快有雨丝飘落到落地窗上,而后渐渐汇聚成一条线,汩汩滑落。
直到“轰”的一声沉闷的雷鸣声响起,季岫白落在键盘上的手一顿。
“因幼时父母于雨夜车祸身亡,被调查人极度恐惧雷雨天气,恐有创伤应激障碍”。
这是季岫白命私家侦探调查时窈时,资料上注明的一句话。
窗外雷声更甚。
这次季岫白却怎么也无法沉浸到工作中。
之后还要利用她的这一症状,所以,他现在只是去验证一下,她是否真的有应激障碍而已。
这样想着,季岫白攥了攥拳,最终起身走出书房。
让他意外的是,客厅并没有人影,只有暖色调的灯光安静亮着。
季岫白凝眉,正要唤管家,却发现了什么,缓步走下楼梯。
原本冷淡的黑色沙发上,多了几个毛茸茸的浅色抱枕。
冰冷的大理石桌面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白色陶瓷花瓶,里面的茉莉花早已换了新,洋溢着淡淡的清香。
玄关处,蓝色的情侣拖鞋工整地放在外面,等待着它的主人。
展示柜上,两个陶俑人像面对面亲昵地站在那里,那是时窈口中那对像他们的“小人”。
而一旁的电视柜前,放着一张合照,正是他们面对面,她伸手弯起他唇角的那张。
明明看起来还是之前的样子,无形中却好像有哪里在悄然改变。
这一刻,季岫白忍不住想,也许到时候,这些东西不用全都扔了……
厨房内突然传来碎瓷片碰撞的声响,季岫白双眸微动,快步走上前去,却只看见管家正在收拾一个破碎的水杯。
“李伯?怎么是你?”季岫白问。
管家忙道:“刚刚雷声响起时,时小姐失手打破了水杯,之后便回房休息了。”
回房了?
季岫白沉吟片刻,走上楼去。
时窈的房门并没有落锁,季岫白敲了几遍门后均无人应声,他迟疑片刻,悄然推开房门。
卧室内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伴随着沉闷的雷鸣,搅得人心无端不安。
待双眼适应黑暗后,季岫白正要开口唤时窈,忽然一道闪电亮起,他看见一道纤瘦的人影抱着膝盖蜷坐在床上,双手紧紧捂着耳朵,整个人团成了小小的一团。
“窈窈?”季岫白做声。
那道人影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细微地颤抖了下。
季岫白打开灯,此时才看清,时窈的手正难以克制地轻颤着。
季岫白的神色有些复杂。
看来,她的症状是真的。
“窈窈,是我。”季岫白几步走到床边,不知是刻意还是脱口而出,语调比以往要温和许多。
时窈像是终于听见了动静,从双臂间抬起头来,煞白的脸上,双眼通红,眼中满是惊惧与慌乱。
季岫白顿了下,刚要伸手扶她,却见时窈张开双臂,以一个全身心依赖的方式,大大地抱住了他。
仿佛此刻,他是她溺水时抱住的最后的浮木,是她在世上唯一的救赎。
【系统:季岫白好感度+10.】
时窈藏在季岫白怀中的脸上,眉梢几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再得天独厚的人,也需要独一无二的“被需要感”。
“岫白……”时窈低低做声。
季岫白身躯僵硬了几秒,只觉女人的声音哽咽中夹杂着委屈,胸口不由紧了下,“嗯”了一声。
时窈继续低声道:“今晚,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季岫白拥着她的手一顿,好一会儿才应了下来。
半小时后,时窈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着,看起来早已沉睡,只是眉头仍紧锁着。
季岫白不由伸手,想要将她的眉头抚平。
可刚触碰到她的眉心,他蓦地反应过来,神色大骇。
自己在做什么?
季岫白抿紧了唇,正要收回手,却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握住了。
季岫白心中一沉,看向时窈,却见她仍沉睡着,手牵着他的手,始终不曾松开,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良久呢喃:“岫白……”
季岫白一怔,她在唤自己?
“岫白……喜欢……”低低的声音再次响起。
季岫白浑身僵了僵。
时窈……喜欢他?
可他根本不记得在联姻前,他们有什么交集。
在此之前,他只当她爱慕虚荣,想要攀附权贵,却从没想过她是因为喜欢他,才代替时思思与他联姻。
那他呢?
他可以肯定,他想要的是时思思。
可这是喜欢吗?
思绪正混乱着,季岫白的手机屏幕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