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柏摇摇头,今早他就一直未见到她人。
青松挠挠头,一脸奇怪:“可我分明看见夫人来小院了……”
川柏皱了皱眉,青松不可能骗他,唯一的解释便是——怀夕看见他被孟语嫣缠着,误会了,所以没来找自己。
川柏叹了口气,心下暗恼,对孟家的厌恶又深了一分。
这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点信任,又给搅没了。他何时才能抱得美人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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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外,义诊摊前依旧排着绵长的队伍。
江良看诊,怀夕则坐在一旁帮忙处理药材。她面无表情,手底下机械地动作着,仿佛只是个会干活的偶人。
但其实,她的脑海中全是川柏与那妙龄女子相互依偎的画面。一时间,醋意涌上心头,手下不觉间加大了力道。
江良送走病人,转头一看,当即用力戳了戳怀夕的脑门,一脸心疼道:“你这丫头,怎么这般心不在焉,这上好的野菊全被你给糟蹋了。”
怀夕回神,低头一看,还真是,手上身上都是干菊花的碎屑,还掉得到处都是,赶紧弹了弹衣袍,抖落碎屑,又把桌上剩余的野菊花全装进研钵中。
“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魂不守舍的。”江良嘟嘟囔囔道。
怀夕不想听小老头唠叨,手指了指摊前,打断他的话:“有病人来了。”说罢,抱着研钵,转了个方向。
江良中计,回头一看,便被下一位病人缠住,无暇顾她。
怀夕终于得了清闲,低头研磨着野菊花,一下,一下……研磨声带着节奏和韵律,渐渐平息她心头的躁虑。
待她平静下来,野菊也磨好了,便又接着处理别的药材,手下动作越发干脆利落,与方才磨洋工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她埋头干着,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嘈杂声渐起,逐渐增大,最后闹成乱哄哄的一片。
怀夕抬眼,顺着人群的目光望去,却意外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之中,不由一怔。
守在一边的青竹见怀夕愣在原地久久不动,便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见了那人,嘴里轻声念道:“侯爷?”
听到这声话语,怀夕骤然回神,垂下眼抿抿唇,又抱着研钵背过身去,避开川柏那灼灼目光。
青竹本想抬手唤侯爷过来,但见怀夕如此,只能讪讪放下手。心中疑惑窦起,这两人,究竟又怎么了?
“吵架了?”又送走一位病人的老爷子凑过来问道,他虽在看诊,却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可没错过刚刚那一幕。
怀夕噎了噎,半晌后只丢下一句苍白的“没有”,便不再理他,又低下头干活。
“哦~”老爷子捻了捻胡子,目光在川柏和怀夕二人之间回转几圈,摇头叹道:“年轻人哪。”
转过头,却见小童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当即一拍他的脑袋,赶他干活:“去,大人说话,小孩别管。”
这边,川柏的目光没有一点掩饰和避讳,直直地望向怀夕,见她分明见着自己了,又却背过身去,心中暗叹:果然,是生气了啊。
一旁陪同的官员见川柏忽然停下脚步,盯着义诊摊瞧,以为是出了什么岔子,惶恐问道:“侯爷,这可有不妥?”
川柏瞥了眼抖着花白胡子、诚惶诚恐的下属,安抚道:“没有,你做得很好。只是……”
官员才松了口气,听到后半截的转折处,一颗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只见川柏抬了抬下巴,神情颇为得意道:“那义诊摊里的女子,是我夫人。”
“原来如此。”官员一颗心终于又落回远处,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他已年逾半百,实在是经不得吓。
“那是否要前去与夫人打声招呼?”
川柏摇头:“不了,正事要紧,我们去坝上吧。”怀夕没消气,去了估计也还是躲着他,还是回官驿再与她解释,哄哄她。况且坝上的事,也容不得拖延。
川柏收回目光,带领一众官员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这就是宣平侯!真是个好官呐。”
“是啊,他一来,我们终于能吃饱饭了!”
“真是老天有眼……”
一时间,川柏得人人称颂。
怀夕低着头,安静地听着,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