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挨骂了?”青松一回来,便见青竹独自坐在廊下,一脸萎靡。他走过去,一掌拍在青竹肩头。
青竹则一脸不耐地拍掉肩膀上的手,换了个方向,继续自闭。
青松毫不在意,撩袍在他身边坐下,问:“来,跟哥哥说说,怎么个事?”
青竹冷哼一声,突然有些得意:“不用你操心,我都自己想明白了。”
青竹武功高强,平日里冷着张脸,倒是唬得住人。但他有时脑子跟缺根筋似的,时时把别人气得七窍生烟,自己却不知晓。为此,没少挨侯爷的骂。
关键是,回回挨骂后,他都来找青松求解。这回倒好,突然开了窍,有了骨气。
“真的?说来听听。”
青竹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放下一道惊雷:“我怀疑,侯爷移情别恋了!”
青松闻言,忙捂住他的嘴,呵道:“慎言!”
“唔唔唔……呸、呸!”青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出来,还不忘争辩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是青竹坐在廊下,想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得出的成果。得知这个结论,他心中侯爷正人君子、丰神俊朗的伟岸形象瞬间崩塌,他感觉天都塌了,难过得在廊下又枯坐了半个时辰。
怕青松不信,他又将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你说,这不是移情别恋,还能是什么?”青竹振振有词。
青松沉吟,觉得事情并不简单。特别是夫人与怀夕姑娘竟如此相像,侯爷的话语仿佛是在暗示着什么,他不由地多想几分。
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人吗?一个人一夕之间,性情真的能有这么大的转变吗?青松心中渐渐有了猜想。
但这猜想太过荒谬,简直闻所未闻,他也不能全然确定。
这边,青竹还在念念有词,凑近一听,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活脱脱一个闺中怨妇样儿。
青松忙止住他的念叨:“莫多想,侯爷不是那样的人,应是得了旁的线索,才让飞鸾回来的。”
“小心这话传到侯爷耳朵里,回头削你!”
青竹闻言,缩了缩脑袋,悻悻闭嘴。
青松叮嘱完青竹,拍拍衣袍站起身,往侯爷房里去,禀报探查得到的消息。
“说说,都查到什么了?”川柏问道,他斜斜倚在床头的软枕上,眸光依旧盯着手中的书卷,不曾抬起。
青松说道:“侯爷料事如神,这孟氏钱庄钱款果然有异,但不是近来有异,而是近三年都出现异常。”
“哦?”川柏抬眼,有了些许兴趣。
青松解释道:“三年来,钱庄每月都有大笔不明来源的钱财汇入,这些钱款的去向也不明晰,不知被用于何处,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
“有趣。”川柏眯了眯眼。
江南世家盘根错节,多是百年大族,屹立不倒,绵延至今。可几年前,突然冒出了个孟家,开着钱庄,一跃成为江南新贵,势头猛烈,隐隐要压老牌世家一头。
“那孟家姑娘手里的帕子,属下看过,是宫中时兴的花样子。”青松补充道。言下之意,是孟家有京城的大人物撑腰,才能迅速壮大崛起。
川柏也觉棘手,这事弄不好,牵一发而动全身,拔出萝卜带出泥,京城里的人哪有好相与的?查出来也就罢了,若是查不出来,少不得被扣上“冤枉人”这顶帽子。
川柏不想自找这麻烦,便叮嘱道:“来源难查,便查去向,徐徐图之,切勿心急,低调行事。”
“是。”青松颔首。
“黄忠义,他最近在忙些什么?”川柏突然开口问道,在他看来,这位杭州知府的嫌疑,要比所谓孟家多得多。孟家可能连赈灾银的影子都未曾见过,但赈灾银可是真真切切,在黄忠义的眼皮子底下失窃的。
青松答:“照例每日前来询问侯爷病情,平日忙于赈灾,夜宿衙署,连自己府上都甚少回去。”
“盯紧他。”川柏目光沉沉。
青松颔首,正要应下,却听见房门轻启,外间传来怀夕的声音:“侯爷,该喝药了。”
青松还为反应过来,只见侯爷飞快将手中的书藏入被中,半躺下身子,盖好被子,换上一副病恹恹的神情。
做好这些,下一刻,怀夕便端着药碗,步入里间。
青松低头,眼观鼻鼻观心,若无其事地向怀夕问好:“夫人。”
“青松也在。”怀夕颇为惊讶,尔后心下一喜,“正好那就拜托青松……”伺候侯爷服药了。
怀夕话还未说完,青松却觉一道森冷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登时抖了三抖,心下了然,忙抢白道:“劳烦夫人照看侯爷,属下先行告退。”
说罢,便一刻不停地往外退去,瞬间消失在怀夕的视野中。
“怎么跑得这般快?”怀夕暗自嘀咕,却听川柏轻咳两声,忙端着药碗过去了。
怀夕双手捧碗,把药递过去。川柏就着她的手,拾起汤匙,却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