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有不便之处为什么不跟她商量解决,反而是要把她变成一个外人的境地,告诉其他人,让其他人来决定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她莫名成了个“恶人”。
许晴奥深呼一口气,知道许博文每天忙着呢,恐怕是因为主角是她才来浪费时间的,她直接道:“你去忙吧,这件事晚上再讨论。”
这是头一次,她没叫他“哥”。
许博文第一次见到许晴奥烦闷的表情,面对的人还是他,他只好转身离开不打扰她,留下一句“晚上来找你”,就离开了。
他被叫住。
许晴奥把他拿来的东西递给他,并不看他道:“我不需要这些。”
许博文表情彻底破裂,惊愕的望着她,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一件大错事。
她不再接受他的好意了。
……
许晴奥咬着指甲,轻轻地磨着,她让许博文走了,还放了一句不那么狠的话,这之后,她茫然起来。
接下来,该做什么?
强硬的让田嫂立刻就把田地还给自己吗,许晴奥摇摇头,她明白自己并不想要那些,甚至只是一时想起而已。
但不知道怎么,局面竟然变成了这样。
她明明什么都没想多要,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她只是想用一段时间自己家的田,为什么莫名被她的哭诉变成了恶人呢。
许晴奥有些累了。
她知道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或是接受许博文的建议,但她莫名的感到痛苦,她想,我要退一步吗……
她不想去烦苏夏,她已经很忙了。
也不想去找许博文,她刚跟他有了别扭,她愤恨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安排好了她的“决定”。
而程文阳,他和她的关系还没到能说这些的地步。
许晴奥茫然的翻了一圈朋友圈,竟然没有找到可以倾诉的人。
她凝视着地面,似乎与这件事无关还能倾听她讲的,也只有浮雨了。
她顿感挫败。
许晴奥下午上了山,她选了一天最热的时候,因此并没有多少人在外面。
山上似乎也只有施工队在忙活,许晴奥到了熟悉的河流边,只等着浮雨出来。
她这次没有喊他,只默默地坐在河边,浮雨看了她一会,察觉到她的沉默,也默默坐了过去。
“怎么了?”他能感觉到,她并不开心。
“唉……”许晴奥叹了口气,竟然不知从何说起。
她又想咬自己的指甲了,浮雨在旁边看着她,并不催促,只是静静呆着。
她磕磕绊绊的说起,颠三倒四,最后终于把事情讲了个明白,满怀难过的总结:
“我最初想要的并不多,但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的情况。”
“我很委屈。”
她诚恳的说出这句时,泪光便出现了。
是的,委屈。
她很少哭,但总觉得委屈。被父母当做失败品一样的抛开时委屈,从小就是自己一个人长大时委屈,十几年来没有吃过父母买的生日蛋糕时委屈,夜深时却只能故作坚强的在梦里哭泣时委屈。
她装作不在意,这么多年的生活从来都是开朗、外向的,她像是小太阳,不熟悉她家庭的人会说,晴奥,你肯定生活在很幸福的家里。
她会发怔,却只是微笑从不做解释。
她总是想,我一个人也会过得很好,完全不需要爱。
亲人的存在就像是鱼缸里需要打氧气的鱼,但倘若这鱼回到了河流,回到了大海,那这打氧气便也毫无用处了。
她太天真了,太会掩饰了。
接连不断的工作失利终于打碎了她的平静,她完全比自己想象中更脆弱。
她不是勇敢的自由的女性,她是故作坚强洒脱,其实可怜可悲的可怜虫。
一味地压抑自己,换来的只有喷井似的痛苦。
人活着,原来都是需要爱的。
她想要有人站在她面前,告诉她,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支持你的决定和行动。
浮雨突然伸出手,轻轻擦上她的脸颊,许晴奥透过模糊的视线看他,后知后觉,原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隐隐看见,他的眸里似是心疼。
她想,她更希望眼前的“他”是父母,希望他们拥抱她,然后告诉她。
亲爱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有说“不”的权利,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权利,我们会在你身后给你坚强的堡垒。
有人站在你的身后 ,你不是孤身一个人。
她不是孤身一个人。
……
男人的手掌很大,如同舔.舐一般,擦干了她的泪。
那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了蛇的皮肤。光滑冰凉,又柔软的如同橡皮泥。
像是那条青蛇。
许晴奥被这想法吓了一跳,竟然心不在焉了下,泪意很快的便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