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偏不倚,坐落在冷宫大院之中。
两人对视一眼,提着佩剑缓步靠近,探头看去。
大缸被装得满满当当,好似一锅发霉变质的人肉鲜粥。
几乎彻底溶解的糜烂皮肉,扭曲漂浮的断肢尸块,半个被故意切开的颅骨碎片……
“靠,这也太臭了,像五百年前发烂发臭的猪潲水。”宁燃狠狠拧着眉,嫌恶吐槽。
宁焰茫然地看他一眼:“你鼻子有问题吗,这哪里臭了?很香啊,真的好香。”
“……你说,这缸里的东西很香?”
宁燃心头一凛,原本还算随意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绷着唇仔细打量宁焰。
而宁焰神色怔忪,直勾勾盯着缸中断肢,缓慢又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从未闻过这般香甜诱人的味道,甚至无法用言语描述其精妙,好似来自蓬莱仙境,只需沾染几丝气息,就能彻底洗涤他痛苦污浊的灵魂。
口渴,垂涎欲滴,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馋意从心头疯狂升起。
宁焰知道这不正常,他开始心慌,可
越是慌乱越是难以自持,他想勾跳入缸内,大口畅饮,永世沉沦,与糜烂的尸块们融为一体。
地砖与鞋底碾磨挤压出细碎的摩擦声,宁焰呼吸急促,双腿在挣扎中兀自颤抖,却还是控制不住,一步一步朝着大缸边缘挪动。
“宁燃,宁燃你拉我一把!快点,我忍不住了,我要……”
宁焰浑身冒汗,双眼渐渐变得空洞,起初条理清晰的求救话语,也随之愈发混沌诡谲、杂乱无章。
“我要成仙,我马上回家,我杀了谁?嗯嗯?要……我要毁掉游戏……我救你……”
宁燃没有回应一句话。
他沉默且格外冷静地跟在宁焰身后,与宁焰维持着不到一拳的距离,浑身紧绷。
就在宁焰抬手攀住缸沿,用力撑起半个身子,即将不受控制地一头栽入其中之时,他双腿剧烈颤抖地再次疯狂挣扎起来,近乎破碎的嗓音痛苦而绝望。
“宁燃!!!”
千钧一发之际,宁燃终于动了,从宁焰身后紧紧抱住他往后一拽,按着他暴起青筋的潮湿鬓角,朝他太阳穴里插了一根锋利至极的银针。
这银针极长,比宁焰的头还要长上些许,针尖浸润着透亮雪色,直接将他的脑袋狠狠贯穿。
带着粘稠拉丝的血肉碎末,银针从另一侧太阳穴穿了出来。
宁燃下手特别狠,动作毫不犹豫,甚至能听到颅骨碎裂的碰撞声。
而宁焰浑身一震,终于瘫软下来,颤抖着躺倒在地,狰狞表情倏然松弛,几乎有长达数秒的理智空白。
随即他像是溺水后被救活的遭难者,猛地呼出长气,胸膛剧烈起伏,偏过头吐出一口好似活物的污浊黑血。
宁燃拿起提前备好的火折子与一叠符箓,全部点燃,尽数盖在那团扭动抽搐的黑血之上。
“……呼,呼……宁燃你踏马烧着我头发了!!”
宁燃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唇角立刻勾出嘲讽的笑:“别废话,休息好了赶紧去找秘宝。我救你一命,还把你脑子里的水彻底倒干净了,你就对我这个态度?”
“啥?!”
“置死地而后生,殷无雪教我的办法。宁焰,睁大你的小眼睛,看看抗性数据,怎么样?现在谁是大哥?”
宁焰咋咋呼呼的声音一滞,撑着地砖坐起身来。
片刻后,他猛地抱住宁燃的双腿,感动得流下眼泪:“呜呜呜,宝贝弟弟你真好,呜呜呜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爹,咱爹你来养,我只想孝顺你这一个爹,呜呜……”
宁燃:???
*
观星台上,可没有如此美好的气氛。
被迫参观完各种阴暗扭曲的变态实验品,并经受了无数次言语恐吓、露骨调戏之后……宋葬不知不觉间,给自己灌了两大壶玉泉酒。
他有些微醺。
虽然平日很难喝醉,但仙人佳酿的劲儿L就是不大一样,越喝越上头。
日月齐现于高空之中,恒星在天际
露出点点残影。
飘飘然的他终于被徐命带上塔楼最高点,慵懒倚靠着舒适长榻,欣赏即将到来的鬼节夜色。
临朝没有高楼,观星台便是全京城最适合赏看美景的地方。
偌大皇城在他眼中一览无余,远处笼于薄雾的群山更是壮阔震撼。
徐命长身玉立,背对着他,墨色发尾随风轻扬。
当宋葬以为他要发表些悲春伤秋的自怜感言时,徐命忽然轻笑着一挥广袖。
血色夕阳陡然间颤抖起来,裹挟着日月星辰如潮水般迅速褪去,独留一片干干净净的蓝白天空。
这是什么大魔导师的炫技行为?!
宋葬压着翻腾酒意,仰头定定看向诡异蓝天,心中轰然爆发的震撼,几乎难以言喻。
——他看见了一张人脸。
硕大,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