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这一世,他的妻子早已移情别恋,诞下子嗣,又凄惨死去。
“祂们为了报复人族,为了一己私欲,故意将阴曹地府彻底封闭……所以那神君挚爱的妻子,在死后再也无法转世轮回,只能生生化作怨鬼,勉强苟活于
世。”
宋葬努力记下所有信息,脑海中忽有灵光闪过,连忙问:“你所说的神君之妻,可是宁家二公子的生母?那他的生父又在何处?”
徐命停顿一瞬,端起酒壶替他斟酒,随后才似笑非笑地回答:“就在这观星台内。”
“……他是死是活?”
“谁知道呢?那莽汉被我扒了面皮,砍了四肢,封存入罐,足足腌制十年之久。”
徐命低声说着,俊美无俦的面容诡异抽动了一瞬,隐约透出些许扭曲与癫狂,但转眼又消失无影。
他眯眼欣赏着宋葬眸底溢出的愕然惊慌,勾唇补充:“如今,那罐子立怕是酒香浓郁,滋味醇厚至极,可惜……比这真仙所酿的玉泉酒还要差上些许。
“宋葬,你想看看我的作品吗?”
宋葬向后挪了挪:“我,我不想看。”
“不,你想看。”徐命一言道破真相,不由分说将他拉了起来。
塔楼里共有四个房间,宋葬被迫逐一观赏。
有饮茶雅室,徐命的实验室,仆从杂役所住的大通铺……以及“人罐”堆积处。
人罐,是徐命最喜欢使用的邪法,据说可酿酒,可卜卦,也可饲养剧毒蛊虫与阴邪的改造人,用处繁多。
被鬼竹吸引、暗中潜入宋家的黑发怪物,肉身佛之头颅也出自于其中一罐,是徐命早年恶趣味的实验作品之一。
闻着暗室里的繁杂异味交叠,宋葬皱着眉又喝了一口酒。
“既然你格外爱吃我的蛊虫,那么我酿的酒也该合你胃口。不如小酌一杯,替我评判,它们与仙人之酒还有何差距。”徐命站在他身侧,微笑着发出丧心病狂的邀请。
“我不喝,”宋葬果断拒绝,狐疑问他,“你也是肉///体凡胎,为何会拥有仙人之酒?”
“宋葬,你记住,我叫徐命,我是天命之子,我本该得到一切。”徐命摩挲着酒壶纤细的长颈壶口,嗓音带笑,却是怨气昭然,“意图阻止我拯救人族的,一直都是你们。”
“天命之子?你先告诉我,为何改造人才是这世间正解,你究竟有何凭据?”宋葬扬起酒意熏染的白皙脸颊,刻意激他继续说下去。
可徐命完全没有被刺激到。他倚在墙边看着宋葬的脸,有些出神地慢慢继续:“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神仙并非无所不能,绝天地通的效果,也不会在转瞬间便能完善。
“如今仅是没了地府轮回,鬼魂无处可去,精怪十不存一,对人族无甚影响……可待到最终完善的时候,就连鬼魂也无法苟存于世。
“没有投胎之说,人族只能诞下一具又一具毫无灵魂的躯体空壳、痴傻肉团。而那没有依托的香火信力,也将被污染成最是阴邪的噬魂毒药。”
宋葬有些怔然,难以想象这背后究竟有多少阴谋涌动。他深吸了一口气,故意佯装蠢笨,弱弱地小声说:“徐命,我听不懂……”
“听不懂也无妨,你只需知晓,这世上本该唯有我才能克制香火之毒
,这世上本该唯我独法!”
徐命又莫名其妙激动了起来,他蓦地抬手扣住宋葬肩膀,冷笑道:“即便我修道不精、好走偏门,可那区区殷无雪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胆敢偷盗属于我的香火信力?
“她就像那六耳猕猴,被偷天换命的阴险之徒。按照天道安排,她理应处处与我针锋相对,成为我实力更进一步的磨刀石,最终在香火毒害中无法自控、爆体而亡!
“可宋葬,你告诉我,你对她做了什么?为何她会放弃与我正面相斗,为何她能肆意沽名钓誉、不劳而获,且迄今未死?为何你宁愿对她如此之好,也不肯分给我半点温柔?”
宋葬愣愣看着他,被吓得泪流满面,颤抖着小声抽泣。
若徐命所言为真,这种心灵扭曲的黑暗版龙傲天,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家伙,他前半生必然遭遇过许多坎坷惨事,睚眦必报,手段极端狠辣。
还好有安心与信赖的【假面】,替他省下了许多麻烦。
徐命很享受宋葬为他流淌的眼泪,不仅没有半分心疼,还恨不得伸舌头舔一舔。
宋葬绞尽脑汁避开猥亵,趁着这人情绪激动,终于打听出了殷臣与殷无雪的身世之谜。
其实殷臣也算得上受害者。
临朝开国皇帝,在世俗意义上来看,确实得位不正。但从人族发展而言,他手刃神君、强夺大宝,反而是英明神武的拨乱反正之举。
没错,他正式登基以后,便成为了被天道所承认的人皇,身负紫薇帝星之气运,还可绵泽数代子孙。
哪怕被神君降下诅咒,一脉相承的血缘仍在顽强延续,直到先皇妃子诞下殷臣为止。
临朝气数未尽,殷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