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酒杯,抽出胸口前的口袋巾,躬身去帮盛怀宁擦拭鞋面上的酒渍。
还没碰上,盛怀宁就习惯性往后挪了一步,打心眼里觉得众人的目光不太友好,有那么一点不屑,就好像贺尘晔是在卑躬屈膝地讨好自己。
“你快起来。“她催促着,接而转身出了宴会厅。古朴典雅的艺术走廊,是一片静谧之态,不多久便到了公用洗手间。
盛怀宁简单打理了下,又多待了会儿,才原路返回。途径一处繁复精致的壁画,她不由自主驻足,微抬下巴,悠哉地欣赏了起来。
得来不易的独处时间,总有人会跑来大煞风景。盛怀宁佯装淡定,任由那散发着浓郁酒香的人缓步靠近。
剩下咫尺时,她还嗅到了时有时无的香氛气味,是一位知名调香师的独家定制产品。
明隽的那套公寓里,她放了好几瓶,觉得馥郁到有些刺鼻,从没使用过。
港城里有人却钟爱这一品牌,几乎将所有的男香都收入囊中。
盛怀宁自知躲不过,仅是惊讶会在这里遇到。温热的鼻息轻扫过她的耳边,她眼底晕过一丝反感,倏地回身往后退,直至抵上冷冰冰的墙面,头顶就是她颇为欣赏的那幅壁画。
“好久不见,宝贝。”
盛怀宁闻言,嫌恶地睇了男人一眼,笑不露齿,“邵公子真是好兴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邵景初听出了她话中的讥讽,始终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地说:“盛大小姐果然厉害,悄无声息就借用别人的手,让我们邵家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不过,我猜与你狼狈为奸的那个人,想必盛董事长还不知道吧?”“你什么意思?”
她眼波转动,游刃有余地迎上男人的视线。邵景初低身,伏在距离她耳尖一寸的位置,嗓音低低的,让她有种水蛭爬过后背的不适感。
他说:“他叫贺尘晔,对不对?如果盛董知道了,一定会对他特别好奇,我愿意代劳,查一查他身上有什么故事。”
盛怀宁秀眉拧紧,恨不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甩上一巴掌。
她闭了闭眼,咬牙切齿,“你在威胁我?”“盛大小姐言重了,这大概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邵景初直起身子,右手抄进口袋,一双眼仔仔细细地扫过她的脸,仿佛是在欣赏她气急败坏的模样。盛怀宁表情微妙,难以分辨。
她刻意朝走廊的两边张望着,出声:“方不方便换个地方说话?”
邵景初满意一笑,甚少会在她的身上看到有求于人的卑微姿态。
他转了转腕上的机械表,老神在在地带着盛怀宁往偏僻安静的休息室去。
宽敞的走廊霎时静到针落可闻,一直隐在暗处的贺尘晔,目睹了全程,一双手垂在身侧,攥得紧紧的。望着那越来越远的两道身影,他克制不住地亦趋亦步跟了上去。
忽然,他听见一阵声嘶力竭的惊叫,能感知到发出声音的人此时有多么痛苦。
盛怀宁浑然不知有人跟着,迈入空无一人的休息室,角落里的留声机正缓缓转动着,慵懒的轻音乐醉人心扉,让人莫名有种在香榭丽舍大街享用咖啡的惬意。她越过邵景初,环顾着周围,再转身手里拿着一小瓶口腔喷雾,按压住发出嘶嘶的声音,径直喷在了邵景初的脸上。
邵景初反应不及,被这突如其来的刺痛折磨到低吼了两声。
盛怀宁的右手边放着一个装饰球包,她眼疾手快自里面拿出一根高尔夫钛金球杆,避开要害全打在了男人的身上。
她动着手,还是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邵家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敢来威胁我?想从我的身上讨便宜,你是不是忘了我什么性子?垃圾、人渣,你给我记住,以后要是再来我面前作威作福,我一定打死你。”
发泄完,盛怀宁看着地上半蜷着身子,叫苦连天的男人,顿觉身心舒畅。
她把球杆换了只手,视线一抬,才发觉阖上的门不知何时从外边推开了。
贺尘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对于此时所看到的,好像完全不觉得意外。
盛怀宁身形一颤,眼眶一红,红唇一撇,好似受尽了委屈。
如若不是那手中的球杆未来得及扔掉,贺尘晔快要以为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她忙不迭后退了几步,娇着语调,溢出哭腔,“鸣他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