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午饭也不回家吃。二十分钟的车程,虽说总是大汗淋漓,但进了书店,凉丝丝的空调一吹,暑气立刻全消,后背的汗也会慢慢干掉,鹿白榆也就从未在意过。
那年夏天,没有规定的必读书单,没有繁冗的暑期作业,除了时常赴叶夏木几个人的约,鹿白榆还是会经常去新华书店,习惯了在那里读书的感觉,买回家的书总是读不完。
那天,鹿白榆穿的灰色棉质翻领POLO衫和同色运动短裤,领下解开两个扣子,修长的脖颈和腰身被衣服衬得淋漓尽致,优雅不失活力。但当鹿白榆在37摄氏度的太阳下骑行暴晒20分钟后,美不美的都不再重要,只想寻处凉快地方,坐下,让自己活过来。
她前后揪着T恤呼扇两下风,用纸巾擦擦脸颊的汗,拿起此前还没读完的《百年孤独》,找了处鲜有人至的角落,席地而坐。
许过了不到五分钟,有脚步声朝她走来,“同学不好意思,我想拿下你身后那本书。”
鹿白榆慌张起身,抬头发现,竟是林秋河。
想必是早就看见认出了她,拿她打趣。
“我身后可是八百年不咋有人看的哲学法律,没想到林同学对这个有兴趣?”
“哈哈,逗你的。”说着,林秋河朝鹿白榆伸过手,自然地将她扶起。
“好巧,在这遇见你,鹿同学。”
“你来这看书?买五三?”鹿白榆经常来这书店,知道林秋河并非常客。
“无聊便来这逛逛,看这适不适合学习。”
“逛完觉得怎么样,这适不适合学习?”
“嗯,开始进来时不觉得,现在…突然觉得很适合。”
鹿白榆不想打扰其他人的清净,带着林秋河往书店的吧台走,准备请他喝点什么。
她平常会自己带瓶水,很少去吧台里。吧台靠左右两排木书架与书店正体分隔开,几盆多肉和蝴蝶兰在书架隔断间交错放置,进去后,右侧尽头抵墙的位置立着面全身镜,不醒目,但进去的人无一不被照进去。
进门时,林秋河在左,鹿白榆在右,四顾一瞥,便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那一秒,真的不是社死可以形容的。
镜中的她和平常的面貌相差巨大,才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般出水芙蓉,哪怕挂满汗滴也依旧清透迷人的脸,此时的她真相是,利落的马尾被骑行中吹的凌乱不堪,鬓角本该飘逸的刘海儿紧紧地贴在脸上,脸更是惨不忍睹,许是热的还没缓过来,整张脸热的通红,把原本的精致小巧突出的滑稽臃肿。
更为难的,还有后背。本来飒爽利落的网球风POLO衫,后背现出一条被汗水浸湿的深灰色印迹,连着棉质短裤,从腰间,到尾椎骨……其实不说,谁看了也都知道像什么……
鹿白榆赶紧找个座位坐下,低下头。太丢脸了,狼狈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恰巧发现了自己的狼狈,便再不能当无事发生。
“林秋河,你把头转过去,别看我!现在丑死了!”鹿白榆边说边拄起胳膊,手挡在自己脸前,这是她最后能做的了,只求林秋河别理她,没看见这一切。
“不会啊,你这样很可爱,并且,骑车运动完就该是这样子的呀。”林秋河的大手压过来,掰下了鹿白榆挡在脸前的小手,直勾勾地看向鹿白榆:“鹿白榆,现在,你也很好看。”嘴角划过温柔且宠溺地弧度。
鹿白榆被迫放下手,犹豫胆怯地看向林秋河,又对上深邃凌厉的眸子。她有点不敢相信,他凌厉的眸子看向她时,不再是高冷的贵气,倒是晚风,柔软,宠溺。
这种持续的心悸让她差点就相信了。
“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不能相信,一个是男人,另一个是男人的嘴。”鹿白榆赶忙侧过视线,看向做冰激凌的小姐姐,语气里装出漫不经心的怀疑。
“男人确实大多不值得相信,但我,你可以相信。”
鹿白榆被他盯得有些飘忽,她大概心里有些动摇,但嘴上坚决不承认。
“啊对,你还不是男人,是小男生,对吧,弟弟。”
她刚说完,林秋河的大手略过餐桌,直接按在了鹿白榆的脑袋顶,轻轻晃了晃,但足够有男子气概的压迫感:“鹿白榆,我和你郑重的说一次,我不比你小,咱俩同岁。”
“行啊,那你说,你哪年的?”鹿白榆攥着他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拿掉,那情形,倒有些像德牧挑逗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布偶。
“95年”
“几月?”
“5月。”
“那我就是比你大,我4月,叫姐姐。”鹿白榆一脸傲娇,手劲也大了不少,但依旧撼动不了林秋河那骨骼凸起青筋分明的手腕。
那大手自己移开了,随即食指和中指在鹿白榆头上敲了一下,“你就比我大一个月,可我高了你不止20cm,你说谁小,小不点儿。”林秋河估计每次只想吓吓鹿白榆,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在头上,却一点儿不疼。
鹿白榆默许了林秋河对自己的“欺负”,要是换成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