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了身后的邵景初,一时进退两难,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进了休息室。
她特地挑了靠角落的单人沙发,一坐下就从包中拿出了手机。
通知中心里,果真有一条贺尘晔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问她大概几点结束。
指尖抬起,还未落下,陈寰就往她的方向靠了靠,亲昵得仿佛一周前的争吵从未发生过。
“怎么到了也不说一声?”
盛怀宁皱了皱眉。
一开始想着,如果碰到了就应付两句,人多口杂,她不想再被有心之人传出流言蜚语。
但这会儿,四下无人,她索性连装都懒得装了,脱口而出,“别白费力气了。我还是那句话,觉得好就自己留着,我受用不起。”
陈寰噎住,没想到盛怀宁竟是来真的。
相识这么多年,她知道面前的人虽然喜怒无常,但不是不讲理的人。
往往只是心直口快,实则最容易心软。
所以在邵景初有意赞助艺术晚宴时,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不就是帮忙牵牵线,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她一时心急,忘了盛怀宁最恨被人摆布。
过半刻,她伸出手,而盛怀宁则非常迅速地往旁侧了侧身,躲开了。
讨好至此被冷落,她羞愤不已,“盛怀宁,就一定要撕破脸,是么?”
“是。”
盛怀宁正眼都没瞧一下,从裙底伸出来的两条腿交叠在一起,饶有兴致地玩着穿戴甲上的装饰品。
时间不长,陈寰被堵了好几次,哑口无言,无奈地瞥了眼不远处候着的邵景初。
男人转了转腕上的钻表,无声弯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示意茶几上摆放着的酒液给她看。
她瞬间了然,颔首应下,目睹着男人离开后,捏着酒杯送到盛怀宁的面前,好言好语地哄着,“别生气了,Dita。”
盛怀宁微诧,好奇眼前的人怎这么坚持不懈,被她如此对待还是上赶着,实在反常。
杯中的酒液晃出妖异的光,在昏黄的灯光下流转着迷离的色彩。
她没忍住多看了两眼,抓着酒杯的那只手暗暗使力,早就失去了原有的血色。
只这一秒钟,盛怀宁的血压瞬间飙升,几近突破阈值。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了抬下巴,“恕不奉陪,你自己独饮吧。”
陈寰登时恼羞成怒,“就一定要闹到大家都难堪是么?”
这几次,该说的不该说的,盛怀宁都说了个遍。
她知道陈寰喜欢淡蓝色,喜欢芋泥味的甜品,喜欢旺角那家最出名的叉烧包。
太多了,她说不完。
那么对方呢,又怎会不知道她的个人习惯,却还是拿着酒杯逼她喝。
港城豪门里的腌臜事太多了,盛怀宁不想以己度人,只想好聚好散。
她没戳穿,只低低说了句,“我来了,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以后你要做什么,不必再通知我。”
话落,盛怀宁笑容不变,眼底深处却隐约带着点冷意,起身后又扫了眼陈寰手中快要捏碎的酒杯,终是没忍住溢出笑。
她步子迈得飞快,想要离开这个让她一度觉得恶寒的地方。
前脚刚踏出宴会厅,盛銮敬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盛怀宁心里烦躁,刚好没处发泄,飞快接听,甜甜地叫了声,“爹地。”
果然,电话那头的人不满她从内地一回来,就跑得不见踪影。
家里所有人为了她的生日忙得不可开交,她却一通电话都没有,不怪盛銮敬会如此火大。
盛怀宁心虚,压下心头的火就开始认错,“错了错了,我知道错了。一周前我告诉过妈咪不用劳心费神安排这些了,我不一定能赶回来。”
“那现在回来,赶得上。”
盛怀宁才不肯,回头看了眼厅内正乐此不疲谈笑的人,难得娇嗲地冲盛銮敬撒娇,“卲家的酒会,走不开。”
又多聊了几句,加上她再三保证明日一定回家,盛銮敬才作罢。
只是有了这通电话,原本打算提前离场的念头不得不临时打消。
万一被老头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通说教。
深吸了口气,她笑不露齿,扭头回去。
众目睽睽之下,故意在每一个展示柜前停留,买不买都是后话了,主要是想在所有人面前刷一下存在感。
差不多九点的时候,酒会快到尾声,盛怀宁估摸着贺尘晔的工作也该忙完了,便急急忙忙离开了酒店。
外边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细密的雨丝从空中飘落而下,在地上溅出一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
接过门童递来的车钥匙,她绕到另一边准备上车。
视线一抬,不远处站在路缘石上,撑着一把长柄黑胶雨伞的人闯入眼帘。
盛怀宁心口一紧,顾不得外边的雨势有多大,一头扎进雨幕之中,只想要尽快赶到那人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