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萤快速戴好帷帽,往里避了避,低声吩咐:“你脏死了,不许动我的热水。你就站在门口,盯着那小厮将热水倒好。”
“是。”李砚禧应一声,转头朝小二道,“你将水拎进来吧。”
小二推开房门,谄笑着将水一桶桶往浴桶里倒,临走前,却又向李砚禧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李砚禧微微垂眸,当做没瞧见,跟着小二要出门,又被李扶萤叫住。
“你去哪儿!”扶萤低骂一声,“你将我一个人留在这,你是想我死不成!你就给本小姐在这站着,哪儿也不许去,等本小姐洗完了,你再滚出去!”
“是。”李砚禧垂头老老实实站着。他身上的水和泥都快干了,全粘在身上,叫他几乎无法动弹。
扶萤瞥他一眼,纤细的腰肢一扭,转身进了屏风里,慢慢悠悠脱了衣裳,踩进水中。
那屏风做的并不扎实,中间隔着缝,隔得近还看不见,隔得远反而能从缝中看见一条细白的身子,李砚禧抬着眼肆无忌惮的打量,轻车熟路寻到她腰椎下方的那颗小红痣。
他喉头轻轻滚动一下,身上冒出的热气几乎要将潮湿的衣裳全烘干。
李扶萤从屏风出来,又看他一眼,淡淡道:“好了,你可以滚了。”
他没说话,垂着眼,轻声出了门。
那几个铜板不够洗一个热水澡的,他也没打算用热水洗,拿着换洗衣裳,站去了后院的井边,拿着水桶便往身上泼。
“诶诶欸!”小二拦住了他,“去牛棚洗去,这里还有客人要路过呢,况且风也大,还冷。”
“多谢。”他拿着衣裳,拎着水桶又进了牛棚。
小二闲得没事,靠在牛棚外跟他插科打诨:“你家那个小姐,看着柔柔弱弱的,脾气可真臭,以后谁娶了她,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他没有应和,快速洗完,穿了衣裳,摸出那几个铜板,道,“给我来碗酒,最差的那种就行。”
“得嘞!”小二立即引他去前面坐下,给他上了碗热酒,“这个点儿没什么人吃饭,这个位置又偏,你坐这儿歇着就行。”
他一个人坐在偏僻的位置,默默喝完那碗酒,趴在桌边睡着了。
一夜未睡,他感觉自己只是稍微眯了一会儿,可一睁眼,似乎已至黄昏了,大堂里客人多了起来。
他心头一跳,急匆匆回到后院厢房,一把推开房门,瞧见床上躺着的人,松了口气。
很快,一股奇异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尖,他眉头又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