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倒了杯水推给许临,声音和缓。
“就冲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围上来奉承,这人就还有得用,明日去县衙,有机会找他聊聊,就是得想办法别叫那个县丞疑心。”
“那可不好整,县尉负责县城防卫,县丞代领县中政务,若是我们有外出,他定会在后面跟着。”
许临说道。
“那就让他跟,我们又不是做亏心事的,有什么话问不得的?”
裴青说完喝了口水,再放下杯盏就见许临看着他的眼神带了几分戏谑,他奇怪地问道:“干嘛?”
许临挑了挑眉道:“你这个时候不应该把你的部署吧啦起来吗?这样简单粗暴的话,我上一次还是在侯女的嘴里听到的。”
裴青明白他在戏谑个什么了,但也没否认他话里的意思,只无奈地说道:“问话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们来这的目的本就是查案,无论是找谁问,问何人,不都很正常吗?”
“都是一个县衙里的人,县尉若真对他们有威胁,作为代领县政的县丞连今天这一面都不会让我们见到,反正作为统领军务的县尉,忙得抽不出时间来,还更容易被我们抓着错处,他若是压根不知道我们来的事,那就更好了,一个渎职罪下去把人赶走,然后敷衍下我们这两个年轻的京官就好。”
许临听到他这样的设想错愕道:“会这么离谱的吗?”
“当我们认定这一帮都不是什么好人后,他们会干出什么都不奇怪。”裴青笑道,“许尉正从官时间可比我长多了,很少见这些?”
许临道:“害,你也知道的,我处理最多的就是雒阳里头百姓和权贵之间的事,权贵们最会做的事,就是让一些令他们感到麻烦的小人物彻底消失,有官府介入可能会收敛点,但也没见他们会因为管这事的人话语权高了而害怕过,可是像你说的明目张胆地害一个县官后欺瞒京官,实是少见了。”
“明天或许就会让你见到了,世道越乱这事就越多……”裴青话说到一半,忽然抬手示意许临别说话,“外面有人来了。”
哪有声啊你怎么听到的?
许临一头雾水,第一次知道这人的耳朵这么好。
只听裴青问道:“可是店家送餐食过来了?”
来人有二,其中一个是女人,她道:“深夜打扰公子了,小店听说公子旅途劳累,特备下夜宵,是小店常做的白米年糕。”
裴青问:“可有放其他作料?这有人对一些作料过敏。”
对方答:“糕中有放干红枣和西域行商来的葡萄干,没有额外加糖,少食不致积食。”
暗号对上了,裴青起身过去开门,正是先一步到达丰县的杨妁和墨云恒。
裴青侧身让他们进来,关上门后向二人行了一礼,道:“有劳墨将军和竞贤娘子深夜前来,请坐。”
杨妁二人亦回了一礼,随他入了座。
许临问道:“你们的暗号怎么会是这个?”
一开始看他们在马车前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他还以为会是廷尉府门口的镇宅狮呢。
杨妁简言道:“这是侯女喜欢的糕点之一。”
许临:“……”
好,我知道了,不用说了,知道这姓裴的在想方设法讨好他未婚妻了。
还说什么“我不能把什么都跟情意靠边”~~
插科打诨结束,进入正题。
杨妁等人比他们先到了半日,几乎和圣旨同时到达,刚到丰县没多久,他们就发现这几日丰县对外的防备比以往更严了,应该是金听闲走之前有嘱咐过他的爪牙,要防备一些从北方来的人。
好在临时准备的假符碟大致细节都比较齐全,身份是蜀中秦家那一边的一支旁系,从前专给边郡那一边走动,后来就往东南那边转了,这样的身份对于杨妁几人来说也好糊弄下口音和装扮,毕竟常年在北地行走嘛,难免会学些当地话,反正他们就没见过到了他们北方的地,还能有口音不被当地话影响的人。
二人扮做的是粮商,到了地方安顿好行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当地最有名的粮店,美其名曰打探情况好说合作。
经之前的情报说,在陈氏败落前,丰县的粮商几乎都被陈氏笼络,别家很难在此立足,即使后来陈氏中的能人子弟越来越少,光靠一个做良心价做了十多年的粮店,也够今时的陈氏母子几人过活了,更别说在陈云敬出事前,他做的县丞位子也是朝廷编制。
但自从陈家出事后,粮店的生意也随之一落千丈,反而是近年来才迁到丰县的金家人接管了粮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关键是他们也不像陈氏那样直接垄断,近两年来许多行商在做粮道生意时,也会优先考虑跟金家做。
杨妁他们伪装商队打听关于陈家情报,那自然不能直接张口就问陈家怎样怎样,也是要先随波逐流去金家的店里打听当地的价钱和收利的。
而今丰县作为一个渐生欣荣之态的中型县城,这些年已经进驻过很多粮商了,如果还有外来的粮商想在这分一杯羹,全看你这位当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