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年后联系也就断了,不妨事的。”
萧子桓别开眼,显然不想提及此事。
“我不是这意思。”付骁皱起了眉,“谨然说句不好听的话,侯女与季……她与那人的情分,断不是今晨那帮闲人所说那般,你不必当真,更没必要做出这讳莫如深的样子来。
但若真论起情理来,震安与令尊令堂,甚至是萧家在雒阳的所有族人,在她眼里恐都不及她那个表兄半分。”
“谨沅兄说话可得谨慎些!”萧子桓低喝了一声,“萧家如何对待此事的态度与萧某挂不了等,但保护家族颜面,是我们士族子弟该做的事!”
“不论当年真相如何,他人都已经没了,那这事就算过去了,萧家在风口浪尖上这么多年,再跟这事儿扯上关系,即便侯女不找事,事也会找上萧家!”
萧子桓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示意付骁靠近一点,而后才接着道:“此话我会原话照搬给侯女和父亲,无需付小将军操心。”
付骁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了,脚下故意挪了几步远离萧子桓,两人之间的气压瞬间就低了几分。
为他们引路的宫人察觉到了这二人间气氛低沉,自觉地以官职将其分成一前一后,眼观鼻鼻观心权当听不见。
而此时正被二人议论的萧子衿本人,刚跟裴青与方涵将裴吟送到了裴家门口,随后便向着皇宫徐徐行去。
车内的氛围依旧安静,除了萧、裴二人时不时说会儿话和萧子衿手上多了一只裴青给的暖手炉以外,并没有因为少一个人而有什么变化。
“今日面见过陛下后,宫中会为侯女设下接风宴。”
方涵应是耐不住这将他忽略的安静了,忽地出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宴中宾客除了如侯女一般的朝中重臣外,还有您的一些在外外放的家眷故人,奴特地去信邀他们前来与侯女相聚,望侯女可别嫌奴多事。”
萧子衿闻声却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从嗓子里轻哼了一声,便算是应话了。
“侯女闻此消息,怎么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方涵很是疑惑,“奴听闻侯女最重亲人感情,即便是身处战场之时,也不忘在战前战后给家人寄上一封家书。”
“五载六十月一千八百二十天,往返晋阳与雒阳的信使马匹都不知道跑死了几匹,怎的如今身至雒阳要面见家人,反还不高兴了呢?”
“呵。”萧子衿轻轻地笑了一声,抬手将暖手炉递还给了裴青,“谢长公子好意,此炉中所焚之香清雅淡然,颇有些隐士圣人之意,安神效果比萧某往日用的那些还要好上几分,不知出自何人所配?”
裴青接过手炉,对其回以温和一笑,道:“侯女喜欢便好,此香出自何人……在下一时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四年前此香问名时,制香者名有一字,唤为‘澜’。”
方涵掩在广袖的指尖轻动了一瞬,并未被车内另外两人所察觉。
侯女面上笑意不变,转而又对方涵说道:“五年来本侯所有家书,常侍是都知晓了?”
方涵点头:“是啊。”
“那也就没必要跟本侯演什么权宦关心权臣的戏码了,差了两笔又不是差了一刀,咱们可不是同一类人。”
萧子衿将方才捂在手炉之上的手指放于鼻尖处,细细嗅着指尖的余香,随后朝着外头喊道:“停车!”
车夫闻声连忙一拽缰绳,将马车勒停。
萧子衿向另二人行了一礼,随后便一越下了马车。
车外有一位着武士装扮的独眼女子手中牵着萧子衿那匹战马,缓步跟在马车后边,一见她下车立刻将缰绳递到她手里。
只见侯女轻轻一跃上了马,拉起缰绳清喝一声,与其侍女策马向着皇宫的方向行去了。
“……好心当作驴肝肺啊。”
方涵轻嗤了一声,转头正对上裴青嘲讽的眼神,心中烦躁顿起,若非他的侍从没在后边牵车来他肯定也要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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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萧子衿诸人在方涵的带领下来到当朝皇帝刘懿所居之南宫,在方涵进殿禀报回来前,几人便在殿外跪行等候。
不同于晨间在城门前的客套热络,回廊间除了萧子衿与萧子桓低声交谈了几句近年来的萧家家事外,几乎没什么说话的声音。
这条回廊上常有宫人和小黄门成列或端着器具,或提着燃香在其间走过,见到萧子衿等人了便停下来齐身行礼,而后便接着走他们的路,在这个连鸟叫声都不允许有的宫殿里,他们这群宫人的存在便更像在演一场无声的木偶戏。
大约又过了三刻钟左右的功夫,方涵慢悠悠地从内殿中走出,对着廊下众人低了低头,便算作行过了礼。
“陛下传荆王世子、镇北武平侯及廷尉左监入殿说话,其余几位大人,且先随奴到桂花园散步,待午宴时再回来。”
“有劳常侍了。”落叶领着众人缓缓起身,先头等候之时宫人并未给他们垫杌子,众人膝盖难免有些酸软,不过好在殿外诸人都是年轻人,且还有两名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