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他道歉赔钱。”
“最后的结果,就是隐士原谅了此人,跑掉的鸡自己又回来了,他就没让对方赔钱,这件事便算了结了,可是被指责的人却因为此事,被人当做邻里笑谈说了很久。”
“直到一个月后,隐士再一次下山,陪着友人去集市上看杂耍,因为人群太挤,加上众人的热情高涨,隐士和朋友被前面的人推着往后走,刚好有人从他们这边经过,被人群推着摔倒了,幸好人家手中并没有拿着易碎之物,隐士身边也有朋友为其解释证明,道了歉后这件事便轻轻揭过了。”
“但是等隐士回家一想,啊,当初那人是不是也像自己今日这样,并没有撞到自己,只不过因为那人身边并没有同伴能为其证明,也没有人在意是谁撞到了人,有了第一个开始引导,就会有人跟着说,最后说着说着,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明白这件事后,隐士再次下山,提着赔礼四处去寻找那人,他想着自己这道歉是晚了点,但对方顶着这个莫须有的错误,这些时日怕也是不好过。”
裴青说到这,垂眸看向听得懵懵的张五,问道:“张五,你也是个聪明人,不妨想一想,隐士找到了那个人后,发生了什么?”
张五闻言,竟还真的思考了起来,裴青说他聪明其实只是顺口的话,但他能听出来这个故事代指的是什么。
故事中的误会只是小事,但现实中的杀人案却非小事,很多在大庭广众下突然发生的,且只有那一瞬间的事情,即使有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也会因为有人出声引导,渐渐的和原来的事实发生偏离。
张五为何会坚信金听澜是凶手?
因为连他这个下人都知道,金听澜与这个家的相处并不融洽。
金言鼎跟他一见面就争吵,金听闲和金听雨虽然会劝架,但偏向的人永远不会是他们的幼弟。
如此畸形的相处模式使得金听澜在家中的关系很是尴尬,甚至也潜移默化了一些下人,跟着对他没有好脸色。
可尽管如此,张五也不敢想平日里观念不合的几句争吵,会演变成今天这样父子相杀,骨肉相残的局面。
直到他推开了祠堂院子的门,看到满地的死人,吓疯的活人,以及倒在血泊中的,他的亲弟弟张小六。
张五还记得,当时金听澜抱着金听雨的尸体坐在地上发愣,他踉跄着走进来时,对方闻声抬起头与他对上了视线,两双眼睛里是相同的错愕与不敢置信,他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灾祸打懵了。
后来……后来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四公子杀人了”,随即廷尉府就来人将他们都带走了。
审问他的人将那把凶器丢到他眼前,问他可认得此物,张五如实回答过后,认领了弟弟的尸体,就被廷尉府放回金家。
没过多久,失魂落魄的长公子就带回了廷尉府的消息,告诉他们金听澜以弑父杀兄的罪名被判处了死刑,再后来,金家就举族迁去了丰县。
回忆结束,张五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错愕地抬起头,想要说出自己答案,裴青却是先一步开口道:“故事的最后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
张五愣住了:“啊?”
“隐士找到了人,去跟他道了歉,对方也没有很在意这件小事,没撞到人就是没撞到人,他自己坦坦荡荡就不怕别人误会。”
说罢,裴青就回到了案前,准备传下一位证人,在这之前,他又补充道:“但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有这般运气。”
“假设故事中被耽误的一件败则误千万人的事,有人为了能独善其身,将这个错误转嫁给了旁人,即使那人自认为大度地原谅了人家,世间的流言蜚语也能将人杀死,而这些伤害本不是后者该受的。”
所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话说到这,其实也够了,即使留在金家的证人无一可用,也还有那些去了庄子里的人。
裴青淡淡地看了眼面前的这三人,招手让他们退到后面去。
“下一个。”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