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如徐竹所想一般细腻柔嫩,她的手上也带着粗茧和伤痕,却因掌心温暖,让徐竹莫名的平静了一些。
“娘子,我知道这事对于您来说难以接受。”杨妁迟疑着说道,“但若是我将实情隐瞒,来日真相大白时再告知于您,只会让你更痛苦。”
她握紧了徐竹冰凉的手,试图以此来安抚住徐竹的心境。
“陈县丞当年,或许连参与那场卖官鬻爵都未曾有过,从始至终他都是被人陷害的。”
徐竹的手闻言慢慢收紧,巨大的力气攥得人手掌发疼。
“并且,如今在县衙地牢里服刑的‘陈云敬’,可能也是一个被李代桃僵的人。”
徐竹在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将崩溃显现出来,反而把手给抽回,平静道:“杨娘子在说笑吧?”
她的语气平静,好像真的只是听到了句玩笑话而已,但是杨妁仍然察觉到她尾音的颤抖。
“是在……说笑吧?这怎么可能呢,我朝法度森严,我儿是因参与卖官鬻爵案落狱的,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呢?”
徐竹的声音平和,她甚至还笑了,可她越笑,就越藏不住她眼底的泪,她越平静,杨妁就越觉得她在悲愤地嘶吼。
一如她当年在那场大雨中,在承德殿前跪地俯首,为父兄极力伸冤的模样。
是啊,大汉法度森严如此,杀人罪要偿命,卖官鬻爵罪要枭首,意图谋反要凌迟、腰斩、流放!
它如此严苛,如此铁面无情,不正是为了守护我朝的社会平稳吗?
那为何……这桩桩件件中被判处死刑的人,会是那些爱民如子之人?
为何执掌法度的人,却是暴戾恣睢、祸国殃民之人?
杨妁想不明白,徐竹更是如此。
但是在悲愤过后,徐竹就彻底平静了,她没有发疯,而是向杨妁道:“所以你们来找我,是想让我去看看,在那牢狱里受难的人究竟是我儿子,还是那个代他受过的人是吗?”
杨妁点了点头。
徐竹又问:“那在看过之后呢?如果在那狱中的不是我儿,那我的儿子现在在哪?”
这句话,杨妁却是回答不上来了,她该对她说,你的儿子也是在代为受过吗?
金听澜为陈云敬李代桃僵,或许尚有活路。
可陈云敬若是为金听澜李代桃僵,就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是以,杨妁只能无言,不是她觉得徐竹脆弱,而是她知道作为一个母亲,徐竹若是知道自己儿子非但无罪,反还是个本分尽职之人,最后的结局却是落得一个替人受死,若是没有他们来,或许还要背一个千古骂名……
那徐竹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会烧了那县衙,为她的儿子陪葬。
见她无话,徐竹也明白了,转而问道:“你想我为你们侯女做什么?”
那些大人物之间的争斗,最后倾轧的都是他们这些更小的人物,徐竹是个聪明人,她想明白了,既然女侯会派人来找她,并说出这番话,就说明了对方有这个能力跟当年倾轧他们的人放手一搏,既如此,她何不试试呢?
杨妁站起身,再次对徐竹行了一礼,道:“晋阳军左军师杨妁,代镇北武平侯前来请徐娘子出庭作证,辨认刑犯陈云敬身份真假,并作为证人指认丰县县令金听闲勾结原县令林全敛财行贿、唆使杀人罪并私自替换服刑囚犯等罪名。”
一连三个罪名下来,可见女侯其意是要那金听闲不死也都脱两层皮,不说别的,光是那一条私自替换服刑囚犯,就够他头在地上滚十圈。
“女侯可还有别的要求?”徐竹自认为她光是指认那其中一条就够了,但回想自己这些好容易熬出头的,又被人轻易毁去的日子,她觉得光这样不够,要做就做狠点的。
杨妁道:“侯女所求尽在于此,另外,娘子若有需求,也可向侯女提出。”
“既如此,老身就提一个。”徐竹冷冷道,“若是真相大白之时,我儿果真是受无妄之灾,蒙冤数年,金听闲一干人等,必须判处凌迟!”
实不相瞒,即使徐竹没有这个要求,萧子衿也会让金听闲凌迟而死的,但徐竹既然说了是要那一干人等也受同等待遇的刑罚,那好像也不是不行。
女侯和她的谋士虽不像那一帮子猪狗一样不在乎法律,但不代表她们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以,杨妁应下了,她握住徐竹的手,道:“娘子的话我会一并向侯女转达,侯女深明大义,定不会辜负娘子。”
随后她又道:“这段时间,还请娘子尽量不要出门,侯女虽早有人手看守在您家附近,但如今情势仍处敌暗我明,娘子还是小心为上。”
“这是自然。”徐竹淡淡答道,转而又问,“女侯能在白日里遣人寻我,应当也不是私下查案吧?请问廷尉府派下来的人,还是当年那些人吗?”
杨妁答道:“经年日久,廷尉府自然也已经换了人手,而今随我们一道来的廷尉府官员,是许临许尉正,以及裴青裴尉监。”
许临的名号,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