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衡反问,“你觉得孤应该知道什么?”
这一句反问,锦禾彻底懵了头,她语无伦次,“太尉他奴婢真的不敢…”
元衡瞥了她一眼,一扫堂下其他人,“以后余家的东西,不论是谁送来的,送的什么,要么退回去,要么和这贱奴一样打死。”
殿外的人头低着,谁也不敢说话。
元衡该说的都说完,他慵懒地往后一靠,“拖下去。”锦禾连忙磕头,“殿下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她脑门咚咚砸在地上,似也砸醒了,好像看到救命稻草,“王妃娘娘,奴.……
哀求声未落,元衡打断,“拖下去。”
说罢他松开了箍着她的臂。
岑蟠立刻从他身上下来,回头望了望跪在地上的人,想要说什么。
元衡握住她的手腕,抓着她往回走。
他声音低沉,“本王的王府该这么管,王妃可学会了?”
傅媪看不下去,重重一叹,回头看了看锦禾,给了韩泽一个眼神,跟上两人。
韩泽似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些年殿下的脾气他也是知道的,也只有从小照顾晋王的傅媪能劝住一二。
虽说主子打死奴仆是常事,可王妃进王府的第一日就打杀,也是在给王妃造孽阿……
傅媪跟在两人身后,元衡有所察觉,似也知道傅媪为何跟过来。
“傅媪过来,是要给那贱婢求情?”
傅媪道:“殿下息怒。”
她看了眼岑播:“王妃的脸色似是不太好,殿下看要不先让王妃回去休息?”
元衡知道,傅媪此言只是想支走她而已。
可她的脸色也确实不怎么好,或许又是因为那贱婢动了不该有的恻隐之心。
见他不说话,傅媪也着实觉得为难,谁知自家王妃却是主动开口,“方才外面站得久了些,确实是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傅媪面色温和,行了一礼。
待她走后,傅媪不急不徐开口,“老奴看的出,殿下对王妃很在意,也知道殿下生气,是因为王妃将那幅画送过去,践踏了这份真心。”
元衡低头,看向比自己矮很多的老媪,却没了刚才凌人的气势。
傅媪见他如此,立刻了然。
这的确是他心里真正在意的。
她道:“王妃虽然性情冷了些,却是个善良心软的人,她想让殿下惩戒,却并不想致人于死地……“傅媪是觉得,那贱婢不该死吗?”
傅媪话顿了顿,耐心心道:“老奴觉得,锦禾得罪王妃确实是大罪,殿下如此处置,也是想警醒府里其他人,可这也会给王妃带来杀孽,让王府中的人太过畏惧,也不是件好事呀。”
元衡面上无波,沉默了许久。
“本王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饶她一命也可以,不过不能在王府做事。”
傅媪弯腰,“老奴替王妃娘娘谢过殿下,军镇的宅子人手是缺了些,不如就让锦禾姑娘去军镇吧。”元衡颔首,“找人看着她,本王不希望再节外生枝。”“殿下放心,剩下的交给老奴就好。”
话音止,元衡未走,负手立在原地,缓缓抬眼看向前方,呼吸似有一丝不稳。
傅媪眨了眨眼,“殿下可还有事要交代老奴?”“叫宫里的人替本王查件事……”
大
锦禾最终还是保住了性命,人走的干净,可那日府里发生的事却无人敢忘。
这位从洛阳迎回来的王妃,是殿下的心尖上的人,他们不能惹。
元衡回来后公事繁忙,傅媪时而带她们在晋阳城内走走。
晋阳连接平城与洛阳,周围地形险峻,乃中原与北地之间的要塞,军户众多,又有四姓之中的王氏庇护,虽不如洛阳繁华,却也处处都是人烟。
尔朱阳雪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有一日送来了帖子,邀请她去郊外跑马。
岑蟠这次换了身短打的衣裳,那身衣并不华贵,是她出嫁前自己的衣裳。
有了前两次的经历,岑播倒对马有了些了解,抓着马鞍,试了几次,被尔朱阳雪轻轻一推便自己上了马。此次出行,槿儿几个都在,还带了几个侍卫,几个婢女在河边生炊,准备摆些山间鲜味,尔朱阳雪带着她和侍卫沿着河边走。
尔朱阳雪选的那匹马极其温顺,一个上午,已经能驾驭着一路小跑。
尔朱阳雪单手握着缰绳,始终跟在她旁边,时不时同她说几句怎么驾马。
后来到溪边,两人将马停在一边,由侍卫看着。两人看向对岸,密林之上似正有禽鸟翱翔。尔朱阳雪一吹口哨,引来两声尖锐的鸟鸣。岑播看向她。
尔朱阳雪问道:“王妃可知那是什么鸟?”岑播摇头,“不知。”
那鸟似比寻常的鸟飞的更高,也更快,像一只离了弦的箭,朝烈阳的方向直冲。
“那是鹰。"尔朱阳雪道。
岑蟠只在书中见过,她知道那是一种凶猛的禽鸟,是天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