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白纸的最下方,说:“就这里,把你的也印上吧。”
漩涡水户欣然应允。
这里面其实有个误会。
千手和漩涡,是同盟也是姻亲。
千手佛间和夫人,看漩涡芦名是亲家,水户属于半个女儿,所以哪怕书面交流,用词依旧多有亲切。
但漩涡水户不知道。
她对千手的表层印象,来自于小时候姑婆讲的忍界常识——
千手就是咱家一亲戚,主要擅长水土遁,血厚的不行,体术也好,当今忍界,那是能排进第一梯队的能打!
而她对千手的深层印象,都来自误导。
漩涡芦名在她面前,是完全说不出【公公婆婆】一类的称呼的,心里超虚。
但漩涡又时常和千手有联络,所以但凡提起,他都会在干巴巴的打个磕碜后,用【你舅舅舅妈】来代替。
以此类推:
千手柱间是【你表哥】;
千手扉间是【你表弟】。
漩涡水户的家族观念,本身就有哪里怪怪的,被这样说的久了,千手在她眼里,莫名就从听过名号的【亲戚】,变成了住的比较远的【族人】。
这俩性质差远了。
此时此刻,看着这份回信,她不止按要求在信上印了【镜光斋院】的纹章,还兴致勃勃的要给她舅写个花笺。
为了表达美好祝愿,花选的是万寿菊。
漩涡水户刚学新活儿,正新奇呢,说干就干,回头就跑园子里摘花去了。
她挎着个小篮子,认真的埋头揪花,没走两步,碰到一漂亮姐姐。
她一愣。
“那是谁呀?”
长得还挺眼熟……
身后,姑妈派来的侍女稍稍躬身,莫晦如深的说:“那是大名新纳的妾室。”
漩涡水户又是一愣。
姑父这才上位三个月吧,宫都没修好呢,先沉迷美色了?
她心头微动,稍微调整了下对当代贵族们节操的认知。
旁边,那侍女依旧弯着腰,状似无意道:“说是妾室,但她本是御廉中家里的堂妹,在南岛颇有美名,便是我们御台所,也不能随意轻视她呢。”
漩涡水户:……
漩涡水户完全无视了侍女的话里有话,静静的站在花树下围观了一会儿。
感觉还行。
头发乌黑,眼睛狭长,虽然柔柔弱弱的,但够漂亮。
她看满意了,就准备继续摘花去,不远处,那位妾室却跟被什么惊到了似的,突然婷婷袅袅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水户歪了下头,站在原地没动。
两边隔到差不多五步远的时候,女人谦卑的躬身屈膝,向她行了个礼。
“大北斋院日安。”
声音也挺好听的。
但在她有了明确的院号后,继续叫斋院这个官职,本身就挺奇怪了,为什么还要额外加个“大”?
这算是捧杀吗?
水户默默把头歪了回来。
对面,女人动作颇大的往后了两步——
就好像水户那一米出头的身高,歪个脑袋的动静,真能把她怎么样似的。
戏多。
两边分开后,水户就把这事丢到了脑后。
她本人自诩脾气还不错,一般二般的小事并不计较,也不会轻易想要弄死谁。
反倒是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侍女,这会儿开始多话了。
她大约有四十岁出头,浸淫宫斗少说二十年了,当下苦口婆心,说您以后碰到了那位,最好直接避开,不要叫她碰瓷了——
“但真遇上了,也不该害怕。”
说完,女人叹了口气,幽幽道:“殿下您也长大了,要多为御台所想想啊……”
反正言下之意,就是要教她。
要么,你在遇到人时,借助自己的身份和年龄,为难为难她,好帮姑妈出口气。
要么,您就珍惜一下自己在宫城内行走的时光,借着年龄之便去和大名撒娇,帮您的姑妈多争口气。
“反正啊——”
漩涡水户没给她“反正”的机会,走在前面,头都没抬的说了句:
“好吵。”
侍女应声僵住。
其实一路走来,水户也发现了。
姑父坐稳了国主之位后,大名府的画风故态复萌,尤其住着夫人们的地方,一股生机勃勃的宫斗劲。
她进御台所的院落时,姑妈正在顾影自怜。
起因是有人传闲话。
那话里话外,鄙薄她的出身不说,还嘴毒拉踩——
比如【忍者变来的算什么正经贵族】。
再比如【她也不过是仆从出身,拿什么和御廉中比?】
又或是【武力只能管一时,治国最重要的还是看政事】一类的话。
姑姑先头还只是一般生气,但后来,这话都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