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见圆脸姑娘那同仇敌忾的模样,心中有些不耐烦,说道:“世子与我同行不过是受长辈所托,如何算我恬不知耻。我乃越州苏云姝,你是哪家小姐?张嘴就污人清白。”
萧知之在一旁听得气闷,泥人还有三分脾性呢。她忍不住帮腔:“就是,我大哥是受祖母之命照拂家中亲戚,怎么到你们嘴里就这么脏。”
说着,知之对着云姝低声说道:“表姐,这是工部张侍郎家的小女儿张芷芳,和那姚小姐最是要好了。”
那张芷芳正想发作,便听见一道轻蔑的声音响起:“苏二小姐当真是一张利嘴。”
来人便是今日这西江宴的主人金雅,她身穿石榴红的金丝绣花衣裙,头上戴着赤金与明珠雕琢而成的步摇,其余首饰不胜枚举。观其外貌却是身材高瘦,下颌微方,面容有些文雅。
金雅带着一众仆妇快步而来,她直接走向了最前方的座椅,坐下后似笑非笑地睨了云姝一眼,便拍手让下人上菜。
其余人也是纷纷就座,云姝的位置并未和萧知之的在一起,但还算靠前。
萧知之见金雅没提及刚才之事,稍微安心了点,但云姝却不敢轻易放下心来。
金雅举起酒杯说道:“今日来者是客,我特意备了美食美酒供大家享用,稍后会有歌舞表演,大家玩得尽兴。”
说完,金雅安排的乐姬鱼贯而出,乐声清扬,响彻西江。
这些贵女和贵公子们平日里大多循规蹈矩,难得今日能远离长辈,只与同龄之人交往,还有美食美酒美姬,便都纵情畅饮,场面很是热闹。
几首曲子结束后,乐姬纷纷退场,现场一下静了下来。
只听金雅玩味的声音响起:“这曲子结束了,当真是冷清得紧。听闻苏二小姐最擅舞,可否为大家舞上一曲,正好这京中的公子小姐也好认识你。”
金雅听姚苓提过,越州传来消息说,苏云姝并不擅长歌舞。
萧知之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着急,看来金雅真的是冲着表姐而来。
“云姝舞艺平平,恐污了众人的眼,便不上去献丑了,还请金大小姐海涵。”云姝不卑不亢地说道。
云姝本不擅舞艺,前世云姝真正开始学跳舞是在苏家决定送她入宫后,那时苏家为了让她能博得圣宠,逼她日日苦练琴棋书画和舞蹈。
金雅得意地笑了,她就知道。金雅低头轻抚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道:“世家贵女哪有丝毫不会跳舞的,苏二小姐不愿意跳,怕不是看不起我,看不起金家吧。”
这话有些重,谁不知道如今的金家如日中天,这些高门都不会轻易与金家为敌。
一些喝了些酒唯恐天下不乱的和想要讨好金雅的,都纷纷出声说道:“是呀,苏二小姐。不就跳个舞吗,何必扭扭捏捏的。怎么,你们越州女子跳的舞金贵一些吗?我们不配看?”
萧知之听完这话很是生气,胀红着脸说道:“我表姐今日身子不适,确实不便跳舞。还请金大小姐见谅。”
萧知之的话一出,有些人便不吱声了,毕竟萧知之是楚国公府的小姐,两边都惹不起。金雅的脸色有点冷。
不过也有人觉得萧知之不过是国公府一个没有实权的庶子之女,不足为惧,继续说道:“我瞧着苏二小姐面色红润,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若当真是不舒服,想来跳完舞之后金大小姐会请来大夫给她瞧瞧的。”
云姝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前世,她就就像一条任人宰割的鱼。
无论她多么巧言善辩,无论她看了多少书、习得了多少技艺,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她的这些东西都不堪一击,她没有足以和金家抗衡的实力。
云姝攥紧了自己的双手,修长的指甲将掌心都掐红了,她只能用掌心传来的痛意将自己从那种窒息感中拉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