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工作天都要塌下来。”
“我只是问问。”
“只是问问天都要塌下来。”
我坐进沙发,双手抱膝,窗外堪堪露出一点阳光。伊实提来一箱工具,对着一个储物架骂不知好歹,它发出咿咿呀呀的痛叫,好像在说:我从未想过终身站岗,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储物架被修好,我插嘴又问:“布鲁克曾经给你找的差事是什么?”
伊实站起身揉了揉肩膀,说:“什么都有。”
“比如?”
他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螺丝刀,“Why?对我这么好奇?”
我提醒他做事要有始有终,别带着一把螺丝刀在这么漂亮的房间里乱逛。他点点头,竟然给出一条投机取巧歪打正着的论据:“It's all your smell.”
“……”话又说回来,我承认道:“我对你很好奇,所以,请你大发善心透露一两件。”
伊实轻笑,抬起胳膊搭在储物架上,语气吊儿郎当:“你骑过马吗?”
“马?”
“对,马。”
“我一般开车。”
“那就是没有,回答没有。”
“没有。”
“Well,”伊实甩甩手,“我教人骑马,这就是我的工作。”一束鄙夷的目光悄无声息,他补充道:“有时候也是高尔夫。”
也许是我敷衍的“哇哦”刺痛了他的耳朵,他挺直腰板神色认真:“干嘛?不信?”
“不,我信,但是想象力不够丰富。”
他用螺丝刀头指着我,命令道:“换上大衣,十分钟之后出发。塞点棉花在屁股里,别说我没提醒你。”
“……”
今天是个好天气,好到让人想起太阳一直都不是独居恒星,它偶尔还是会升起来看看观景鱼,看看蚂蚁搬家,看看动物骑动物什么的。
我第一次穿马术服,仿佛有人拿绳子沿着我的轮廓严丝合缝地围出一块禁地,我不得不绷得笔直。我跟在伊实和马场管理员的后面,走过由马臭味熏染的草道,左右两边色彩朴素但格外令人两眼昏花的马儿不时发出引擎声——形容它们的叫声不是件容易事,除了发出雄赳赳气昂昂的马叫声以外,它们两只鼻孔出气和嚼空气的声音更加令人费解,马蹄铁的声响倒是较为悦耳,将军携长缨前来赴战的即视感。
伊实挑了匹棕马,毛发旺盛且根部泛黄,刘海看起来很碍事,四条腿像穿了一层白色短袜,在其他英俊马的照耀下,就算它尽其所能地靠近潮流也还是显得平平无奇。在此辩解一下,我并非在以貌取马,只是它的刘海着实给了我强烈的视觉冲击。
伊实叫它沃斯特,他们是好几年的老朋友了,他亲切地爱抚它的脖子,喂它吃干草,替它梳理毛发,装上马鞍和缰绳,声情并茂地引领它去场地。我心里不免犯怵,该和它搞好关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但伊实到现在都没有让我们面对面相互自我介绍的意思。
伊实单手一撑骑上马,一边兜圈子一边冲圈外的我叫嚷:“两只眼睛盯紧了,觉得精彩就扔几张纸币在地上,没错,老子以前就是这么热热闹闹地挣钱!”
他轻车熟路地拉绳俯身,和沃斯特配合得无比默契,几乎融为一体,跨越一个个障碍栏。我一时间沉迷于他的美色以至于对沃斯特也产生了爱屋及乌的滤镜,刘海迎风招展别有一番风味。
我懒洋洋地鼓掌,又嫌仅仅是鼓掌太过于寒酸,双手摆在嘴边大声喊道:“一百万美元成不成交——”
沃斯特有节奏地踩着小步子走到我面前,伊实用一张高兴脸俯视着我,说:“亲爱的,它起码值两百万,入股不亏。”
“我指的是你,勇猛先生。”
他一顿,眯了眯眼睛:“我大费周章带你来这是为了让你跟我调情,uh-huh?”
难道不是吗?恭维得不够诚恳?
伊实似乎读出了我的肌肉表情,跨开一条腿下马,叩了叩我头上的安全头盔,说:“到你了。”
我坚决地摇头,一缓再缓,争取心理准备的时间:“我从没……”
“嘘——你准备好了。”他打断了我的说辞,随后突然伺候了一下我的臀.部,让我本就僵直的身体瞬间炸毛。说真的,沃斯特才是该被抽屁.股的那个,但它却没有。而我应该被按住肩膀听些加油打气的鼓励,却被拍了屁.股。
不如让沃斯特骑我好了,我高中运动会女子跳高项目拿过铜牌,会背越式,还知道怎么安慰狂热的精英们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要赶鸭子上架。
“如果我受伤了,尤其是那种不致死但足以让人不痛快的伤,你一定要负责任。”我警告道。
伊实笑得很有侵略性,举手向我保证。
"Count on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