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发现,周时浔在前面蓦然停步,江禧压根来不及反应,猝不及防地一个重心不稳,脑袋径直撞上了他的后背。男人没转身,只略微偏回头看她。
江禧揉揉撞疼的鼻尖,抽抽鼻子,又十分殷勤地伸手他掸了掸黑T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忽然听到前面一道温柔女声,喊他:“阿浔,来了。”江禧简直是出于本能一样,反应得叫一个迅速,飞快跟周时浔拉开距离,从他身后站出来,朝前看去。女人一身雾霾蓝色高定旗袍,盘扣繁复,细勾金边,刺绣宫灯百合纹提花,有丝光缎垂坠感顺滑,长及小腿。立领式显出女人修美的脖颈线,腰线收束得紧致纤弱,窈窕腿长,一根碧玉簪绾起黑发,清消骨感,白皙淡颜,有种东方女子极致温婉的神性美感。
没等周时浔介绍,江禧先一步笑脸叫了人:“姐姐好。”
周锡风的姐姐。
更准确一点,是周锡风同父异母的姐姐。
周宝娴。
周锡风的父亲周庆辉风流成性,早年没少在外面播种求子,最终导致的后果是得了三女一子,四个孩子四个妈。按照黎宏峯给的资料总结,周锡风就是那种标准的没什么用的小儿子,游手好闲,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反观周庆辉的三个女儿个个争气,人中龙凤也不为过。其中周宝娴30岁,比周时浔大两岁,算是家中长姐。可江禧觉得她看上去很年轻,更像二十岁出头。“你就是珍珍对吧?"女人说起话来慢声细语,温声一笑:“我都听阿浔说了,以后你就跟着我慢慢学习粤语吧,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江禧乖巧点头:“姐姐,我们相处一定愉快。”如周时浔所言,江禧天资聪颖,自幼名列前茅都是家常便饭。所以她学习能力强,学起东西来也应该非常快。只是那天的学习过程,江禧有意保存了实力。分明看一眼就记住的粤语写法,要故意像普通人那样记个两三遍才懂;明明听一次就能说的粤语发音,也要反复听周宝娴读个四五回才会。
好在周宝娴除了性格温柔,教学过程也非常有耐心。江禧记不住,她就一次次教写,江禧读不准,她就一遍遍纠正。
那个半天,江禧觉得原来当个普通学生也很幸福。直到后来,江禧被黎宏峯一个电话叫走。
周时浔却多留了会儿。
他低眸大致扫了眼江禧临走前默写的当堂小测题,看着上面对错半开的批注,眉骨略动了下,问:“堂姐觉得学生怎么样?”
周宝娴从他手中拿过测题卷,若有所思:“这张成绩单看起来似乎中中般般,没什么特殊,就是一个平凡孩子的普通答卷。”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教她过程中,我总觉得小姑娘其实很聪明。"来自港大中文系教授的敏锐直觉,她指着卷子上江禧做错的题目,说,
“我观察了一下,发现她的答题过程很有意思,做错的题目全部都是毫不犹豫就下笔,像乱选的一样,反而做对的题目却要思考,要纠结很久。”
“像在装作不会。"周时浔说出她的后话。周宝娴耸肩一笑:“所以,她做出的这份答卷也是你要的答案吗?”
“如果她全部做对,或许我还不能确定。"周时浔侧低眸又一次掠了眼江禧的答卷,虚眯了眯眼,口吻莫测,“但如果她控分,那就是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宝娴问。
“等。”
等待仲一的调查结果,不需要很久。
三天后的晚上,仲一站在周时浔的办公室里,将手中最新调查的资料递过去,汇报说:“在调查江禧小姐时,我发现她整个成长过程中,身边只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朋友。”“我顺便连他一起查了。"说着,仲一将另一份文档摊开,放到周时浔面前,“于佑恩,他目前在内陆伦安市读大一,平时课余时间,会去城郊的一所精神病院做护工。”周时浔微微拧眉:“精神病院?”
仲一:“是。”
周时浔睨着档案上的资料,没什么情绪,半晌后,他反手敲了敲那家精神病院的位置,命令:“继续查。”“收到。“稍稍迟疑,仲一看了眼周时浔的脸色,像憋不住内心的疑惑般,最终试探着问道:
“老板,您…为什么会对失踪的江禧小姐感兴趣?”调查资料显示,江禧在考上【港岛演艺学院】表演系后,开学当天并未到学校报道,而是直接提出了休学半年的申请。
在那之后,就人间蒸发了。
无论仲一如何动用人脉调查,直到今天都没有查到这个女孩的下落。
周时浔重新拎起江禧的档案,目光落在照片上那张生动熟悉的小脸,他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在仲一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男人倏忽开口,嗓音似笑非笑地说:
“是她先对我感兴趣的。”
几乎尾音将将落定。
周时浔的手机就精准卡点般响了起来。
瞟了眼来电显示,竞然,
一一是江禧。
女孩没什么前提铺垫,也没有任何开场白,上来就只是说:“周先生,上次走得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