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韩琦呢,建议偏重兵事,而且还是要花大钱的兵事。与西夏连年交战,已经令全国上下的厌兵情绪很严重。最后那一战都可以说是赵昕在拿自己储君潜在的政治资本强压着才打下去的,拼的就是大宋气比西夏长。幸亏是赢了,若是输了,赵昕将来说话包没人听的。然而即便现在仗虽然打赢了,但也是需要修养生息,舔舐伤囗。
国库里都要空得跑耗子了,他的无良爹现在都在期待西夏的战争赔款,好撑过从现在到税收期的青黄不接阶段。结果韩琦你反手砸过来一个为了避免西夏人狗急跳墙,再从防御薄弱的中原一带突入,当好好营造洛阳作为军事防御重镇的大工程?
不是,照这个理论,他力挺种世衡把宁令哥策反了是白干了?
这对父子现今已成仇雠,现如今恐怕最不希望本朝输的就是这位前西夏太子。
也就是现在他还不好传韩琦到自己跟前来,不然他肯定要问上韩琦一句:“拟出这么七条变法建议,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完全是在顾左右而言它啊,一看就没什么坚定的变法决心。
至于范仲淹的这些个建议,他也只能说是尚可。变法是要讲威望,金钱以及策略的。
赵昕可不会忘记在他前世的历史线中,庆历新政就是因为搞太急给弄崩的。
政策都是好政策,执行却出了大问题。
他原以为自己手上已经有几个活钱了,结果在国家庞大的体量和急需解决的问题面前,啥也不是。这还真是应了人生如翻山,一山更比一山高的老话。无良爹同意他去见范仲淹时,他的心中是激动欣喜的,但一想到那份仅止于黜官的剖子,还有青史留名之人多半有着自己的坚持,很难被说服,就感觉头开始疼了。赵昕最终把两份剖子摊开盖在了自己脸上,整个人往后仰,开启摆烂模式。
可即便是这样的摆烂模式也稍纵即逝,赵昕感觉自己还没迷瞪一会呢,陈怀庆就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殿下,两刻钟到了。”
赵昕长舒一口气,把盖在脸上的两份御子都丢到了桌上,整个人歘地一下跳到了地上。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所以,先吃饭吧!
只是待宫人带他去寻找徽柔时,所见之景差点让他心脏骤停。
到底是谁!让他姐去玩他练!力!小!」弓!的!身边服侍的人就没一个劝阻保护的吗!都干什么吃的!弓不重要,但瞅他姐那模样是准备空放啊!反震之力是很容易坤着手筋的。
而且姿势也不对,这么一放说不定会把脸上的肉给带下来。
偏偏赵昕还不敢喊,生怕他姐吃惊之下直接松了手。只得急忙打眼色让身边的陈怀庆去救场。
无论如何,都得把那根弦给他拉住了。
正心如火焚时,天降了一员救星。
“公主,弓不是这么用的。”
少年的声音和突然扣住弓弦的手,让徽柔从自己居然能拉开弓的兴奋中走了出来,转头回望。
徽柔声音清脆,浑然不觉自己刚刚躲过了一场大事故:“我记得你,你是二哥的伴读!咱们上次见过的,你叫什么名字?”
“臣乃曹评,一时情急,冒犯公主,万乞恕罪。”徽柔定定看着他,满脸不解,但眼中却是闪烁着好奇:“你会用弓吗?”
小孩子都是喜欢和大孩子玩的,只是宫内小孩太少,唯一的赵昕还是小孩身躯成人心思,她根本没有适龄玩伴,更甭说曹评这种大哥哥型的。
“回公主的话,臣会用少许。“曹评一副臣下的恭敬模样,身体姿势写满了想退。
他是外臣,不适合久见公主,哪怕公主如今年岁尚小也不行。
方才露面,纯粹是出于事出紧急。
赵昕见状先是心内巨石落地,随后便隐隐地感觉到他姐对曹评的好奇有些超过限度。
看来没有适龄玩伴的确很影响人的社会化。是时候仿照他的例子给姐姐也选几个伴读了。“此次多谢曹表兄你了,怀庆,给表兄记上一功。”赵昕的突然说话打破了徽柔跃跃欲试想要交朋友的小手,也令曹评有些惊喜莫名。
赵昕手底下这些伴读自打入宫那天起就被讲明了能者上,不能者黜落的规则,而衡定标准就是名下的功劳数。现如今除了晏几道年岁太小不能多任事之外,他们几个年龄相仿伴读的功劳数都咬得很紧。
曹评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样就得了一个功劳,想明白之后后下意识就要推辞。
这种功劳也要的话,他不就成了幸进之臣了吗?赵昕却不由分说地挥手:“就这么定了,不准你推辞。”
转而催促其徽柔来:“大姐,时辰到了,咱们该出发去见姐姐了。”
徽柔离开东宫的时候十分恋恋不舍,但把赵昕训练弓带走的意图却很坚决,连带着弹弓和泥丸都拿了不少,一副扫荡成功的偷蜜老鼠模样。
等到了苗贵妃的住处,本以为自己有很多话要说,也暗暗酝酿了一路的赵昕,在听到那句"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