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辫子好像忽然被人扯住,以致她不敢在他背上乱动了,含糊其辞想要糊弄过去:“就是走路不小…”“昨天在雨里跑了几圈?”
林启川突然打断她张口就来的谎言,即便没在现场,也轻松窥视到林玺昨日在雨中的各种胡来,他语调里的尖锐如同唐僧念诵的紧箍咒,吓得林玺缩了缩脖子,趴在他背上不知所措。“老实说出来我就不生气。”
林启川语气没那么严厉,很平静叙述的语调,但林玺还是头皮一紧,老老实实说:“我没数。”
当时哪里有心情去数跑了多少圈。
满脑子都是哥哥要离开她了。
每每想到这点,就难过到胸口仿佛被成吨的淤泥堵住,快要喘不上气,她迫切地需要去发泄一通,于是不顾天在下雨,她绕着放学后的操场孤独奔跑,跑着跑着哭了,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流下面颊,她在奔跑中获得了微弱的力量,像蝴蝶挣脱茧壳,努力学会振翅,生活的车轮滚滚向前,她在眼泪中蜕变。林启川眉目低垂,甚至没有马上训斥她的任性妄为。林玺小心打量他清隽平静的侧脸,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心里不由打鼓:“哥哥,你在生气吗?”
“林玺,每个人长大,都会有离家的一天。”林启川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生不生气不重要,但缺乏大人管束的林玺迫切需要被灌输一些成长中的道理,她太聪明,也太容易长歪,需要被正确引导。
“就算我不是明天走,几个月后我也要离开家的,你和我一样,我们学习时看的每一本书,理解的每一个知识点,都是在为离家做准备。”
他语速很慢,往日淡漠的声线里染着几分暖意,林玺听得鼻尖发酸,很想哭。
滚烫的眼泪带着她的体温,没有抵抗就扑簌簌地滑出眼眶,滴落在林启川的黑色外套上,林玺搂紧了他的脖子,微哽说:“哥哥,我舍不得你一一”
“你走了,我又是一个人了。”
眼泪流得很凶,她趴在他肩头伤心欲绝地哭,语无伦次却又情感丰沛:“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哥哥,爸爸陪我读书,哥哥也会陪我…”
再也说不下去,她呜呜呜地啜泣,小动物一样依恋地圈紧他,不舍离开他。
林启川含着金钥匙出生,虽然父母早早离异各自重组家庭,但也没有带给他过多负面影响。他成长过程里不缺爱和物质,随长辈去过许多国家,见识许多风土人情,他生命里的体验丰富有趣,却极少体会过伤心心难过。
他从不知道,当那个普普通通的晚上,他默许林玺溜进他的房门,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给了他从未有过的生命感受。想起她时,会无奈叹息,会牵挂遗憾,等等种种。现在的林启川就很不好受。
林玺的哭声心碎压抑,肩膀一颤一颤,泪水浸湿他的外套,他感觉到她眼泪的烫意,他的心脏好像也被烫到了,两颗心心脏贴得那么近,正在共鸣。
林启川本想与她慢慢讲道理,但好像讲不下去了,因为他也难过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等那股情绪缓过去,他才开腔承诺:“林玺,把你的眼泪收一收,我不是死了,也不是一去不回,假期的时候我会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