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安国公府锦绣园,绿树成荫,花开满园,亭台楼阁,雕栏玉砌,雅致中透着几分华贵。
今日,安国公府下人来来往往,个个面带喜色,脚步轻快地布置着锦绣园,无他,今日府中二姑娘的未婚夫婿要上门来送中秋节礼。
几个穿葱绿比甲的小丫鬟凑在一起,一边洒扫一边闲聊,话题自然集中在府上已经定了亲事的两位姑娘身上。
“唉,这人的命真是天注定,大姑娘是大老爷唯一的女儿,当年大老爷还在世时,费尽心思为大姑娘定下了沈家的亲事,那可是皇后母族,沈二公子又是太子伴读,说起来真是风光无限。”
“可大老爷一朝病逝,爵位落到了二老爷身上,大姑娘虽说失了国公爷女儿的身份,但好歹还是沈二公子未过门的媳妇。”
“本以为好日子在后头呢,谁知道去年沈二公子随太子殿下巡视江南,竟然被歹人所伤,病病歪歪的养了一年,不但没好,听说还病的越发严重。”
“今年连中秋节礼都不能来送了。”
“可二姑娘却不一样,不但亲爹成了国公爷,亲事定的还是二夫人娘家的表哥。”
“林家书香门第,传世百年,家风清正,二姑娘与林公子青梅竹马,想来这日子好过的紧。”
几人说着话,并未注意到蔷薇花丛下的姑娘。
楚惜安面色阴沉,将几个丫鬟的模样暗暗记在心里,转身便朝老夫人所在的寿安堂走去。
听雨轩。
“姑娘,二姑娘?”
晴云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行至拔步床前,抬手将双面绣着祥云的床帐拉开,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
阳光晃在脸上,楚惜宁窝在被子里嘤咛一声,抬手挡在眼前,皱眉询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的话,卯时了。”晴云一边准备洗漱的帕子,一边笑着回道:“姑娘该起了,今日林公子要来,夫人吩咐了,让姑娘仔细打扮。”
楚惜宁无奈起身,乖巧的坐到梳妆台前,任由丫鬟们帮她梳妆打扮。
晴月手巧,快速的绾了个交心髻,又从妆奁里挑拣了几只玉钗、一只蝶恋花金步摇插在发间。
楚惜宁无聊的望着镜子里的人影发呆,在现代,十四岁正是读中学的年纪,是多与男同学说两句话都要被家长说早恋的年纪。
可在这个时代,她却已经定亲了,这个时代,人们奉行的道理是表哥表妹,天作之合。
人人都说她与林家二表哥的婚事定的极好,她便也只能勉强自己去适应。
晴月替姑娘将手中的翠玉银杏叶耳环戴好,又拿起托盘里的海棠簪在姑娘鬓角上,才出声道:“姑娘看看,可有什么不好?”
楚惜宁被唤回发散的思绪,凝神看向镜中的少女,从发髻到钗环,无一不是做工精巧。
很幸运,她这辈子托生成了安国公府的小姐,不必再像前世一般,整日埋首在数不尽的工作中。
她起身笑道:“你手巧,穿衣打扮交给你,不必我忧心。”
楚惜宁又理了理衣襟,抬步朝正院走去。
安国公府的规矩,卯时晨起,各房的姑娘公子们先去各自的母亲房里请安,再由母亲带着,去寿安堂给老夫人请安,一并在寿安堂用饭。
楚惜宁到正院时,亲弟弟楚长礼、庶弟楚长风,庶妹楚惜乐已经到了。
她进门先给父亲母亲行礼问安,几个弟弟妹妹又起身向她行礼问安,一家人方才安稳的坐下说话。
安国公笑着看向楚惜宁,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道:“你小姑娘家,平日里便该打扮的精致些,今日这样就很好。”
林氏也笑嗔她,“平日里你要躲懒,今日平之要来,若是还躲懒,我可不饶你。”
楚惜宁连忙笑着讨饶:“弟弟妹妹们还在,母亲快别调侃我了。”
一家人说笑几句,便朝寿安堂去了。
楚惜宁刚进门,便看见了眼眶通红的楚惜安,心中暗暗腹诽,也不知道今日是谁又得罪了这尊菩萨。
这位大姐姐,自大伯父去世后,性子便格外敏感易怒。
兄弟姐妹在一处玩耍,若有哪儿不顺了她的意,便要大哭大闹,跑来找祖母告状。
偏祖母宠她,每每要将她们几个叫来罚上一罚。
楚惜宁感觉到袖子拂动,偏头看去,三妹妹楚惜乐正苦着一张小脸,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她反手握住她,安抚的拍了拍。
坐在上首的楚老夫人将姐妹二人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心下不由叹息,她知道安丫头性子有些左,可这是她早逝的大儿子膝下留下的唯一骨血,她怎么能不多偏疼一些呢?
想起楚惜安方才的请求,楚老夫人定了定心神,淡淡道:“既然都到了,便坐下用饭吧。”
众人依次坐下,楚惜乐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坐在二姐姐身旁,谁知道楚惜安抢先一步坐下,她便尴尬的站在原地。
还是楚长风机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