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要讲究个公平嘛。”
他说着觑了陈恕一眼。
陈明修被他气笑了,虽然他早知道自己大哥的德行,但连子侄都嫉妒也是没话可说了。
大夫人看了眼丈夫的脸色,也站出来道:“爹,娘,我想不如咱们都搬到虹园里去,那里屋宇众多,也住的下,再者懋哥儿和恕哥儿也能一起读书。”
她听说先前那杨夫子可能还会回来,好让陈懋也跟着去读书。
陈明修冷哼一声,“大哥,祖父才去,如今说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
陈明德仰着下巴,“二弟,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有什么不能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不是。”
“够了!”老爷一巴掌拍在桌上,脸都被气的通红。
他指着陈明德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给我滚!”
老夫人也抚着胸口,满眼失望,“明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算计。”
陈明德心中不忿,但想了想还是跪下来认错。
老太爷一去,他就要丁忧在家,这个时候,还是别把老两口惹急了。
老爷稍微平息了怒气,正要说话,陈恕忽然站了出来。
他脸色平静地道:“祖父,祖母,我愿意搬出虹园,只是想请祖父祖母暂时空出素心堂,给孙儿留个念想。”
此话一出,一室静谧。
陈莹在姜贞的耳边轻声道:“二哥也太好说话了吧,凭什么说让就让。”
姜贞倒似乎能明白陈恕心中所想。
此前他住在虹园,不过是为了陪伴照顾老太爷,如今也没什么牵挂的了。
老爷惊讶之后,对陈恕更加满意,方寸斋是老太爷给陈恕的屋子,即便陈恕不搬又怎样,但陈恕太懂事,不愿家里因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老太爷说的没错,只有这种有容人之性的孩子,才是陈家下一辈的希望。
陈明德哼了一声,这二房父子俩都一个样,惯爱装可怜,这惹人厌。
最后陈恕从虹园搬出来,但大房也没住进去,老爷让人把虹园里的屋子都上了锁,从此以后,虹园就只是一座能观赏风景的园林。
陈恕只要走了老太爷的两只鹦鹉,珍珠和翡翠。
这两只鸟似乎也知道主人的离开,一直萎靡不振,陈恕将它们送到和方院与小黄鹂、牡丹一起养着,期盼它们能活泼一点。
陈恕打开笼子将小黄鹂和牡丹放进去,也许是因为当时在虹园与翡翠珍珠一起住过,小黄鹂并没有感到陌生,在笼子里巡视了一圈,就跳到挑棍上歪着头打量翡翠和珍珠,牡丹则要胆小一些,缩在角落里只露出眼睛。
姜贞和陈莹帮忙添鸟食,陈莹问道:“二哥,今天大伯说话真过分,你不生气吗?”
陈恕语气很淡,“大伯是长辈,不必与他理论。”
陈莹“哦”一声,满脸不服。
“不用喂太多,我每日都会过来看它们,辛苦你了。”
陈恕挂好鸟笼,低头对姜贞说道。
姜贞点点头,“放心吧恕哥哥,我会照顾好翡翠和珍珠的。”
陈恕朝她轻轻颔首。
走出和方院不远,陈恕被赵清月叫住了。
她手里捏着帕子,两眼含泪道:“恕表弟,我就要随表姐去盛京了。”
陈恕一脸平静,赵清月实在忍不住,将心中所想尽数说出,“恕表弟,为何你总是这样冷淡呢?我是有哪里不好,惹了你的眼吗?”
姜贞也是外姓,为何他待姜贞就那么温和。
陈恕觉得她的埋怨毫无道理,他与她并不熟悉,赵清月这话说的就好像他辜负了她一样。
“赵姑娘,祝你此行一路顺利,我还有事先告退了。”陈恕不愿与她纠缠,这小路上虽然没人,却不代表没有“耳朵”,他可不想谣言四处纷飞。
望着陈恕决绝的背影,赵清月泪如雨下,在原地站了片刻,擦干泪也往回走。
她不是没有骨气的女子,陈恕三番两次拒绝她的心意,她便再看不上他!
隔了几日,陈芙便动身回京,赵清月也跟着她离开了。
女学中,只剩下二房和旁支的几个女孩儿。
老太爷一去,陈家似乎少了很多生气,姜贞与陈莹再没有去过虹园里玩耍,去年冬天,她们堆了一园子的雪人,老太爷为了让她们在夜里也能看雪,曾叫人沿着游廊挂满了灯笼。
如今也只是回忆了。
陈恕在闻溪院闭门读书,扬州城中关于他的流言,不论好的坏的,都渐渐沉寂。
物换星移几度秋。
转眼间,万泰二十一年的海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