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她写过温槐序的名字,至少,是其中一个字。
“嘶……好痛。”祈寒酥拼命地回想着,脑袋里却传来了熟悉的尖锐刺痛。
她自幼不能想太多事,因为想太多,就会头疼,拙于数术也是因为如此。如果是强迫自己去想,更是会几乎痛得昏过去。
“不行,不能晕……”
她重重锤了锤自己的太阳穴,力图保持清醒,直到将那个唯一知道的字最后一笔勾勒完成。
但这看上去似乎无济于事,冰雕像并没有在等她,一朵朵白焰浮现在了其周围,这白焰的出现,让唤婴姥姥原本退缩了一下,但很快,她发现那白焰并没有烧伤她,这个情况,让她脸上的狂喜几近癫狂。
“祈骨之徒,苏醒吧!也让大夏尝尝什么叫犁庭扫穴!”
一时间,沙沙的隆动声中,原本被漠蚕蛾幻术遮掩的阴暗处,亮起了一双双密集的血色眼眸。
那是一具具皮包骨般的活尸,在这古朽的墓穴中,不知潜藏了数几岁月,此时此刻,经过诅泉的浸润,他们都缓缓爬上了地宫,姿态虔诚地靠近着。
他们都是……永食人形。
“浑沦焦土众生苦,大巫垂怜降福祜……千年的等待没有空负,吾之主,焚尽旧日桎梏,享用这纯洁的新躯吧!”
那冰白的火焰似乎没有寒暑一般,飘摇着飞到那些永食人形面前。
而这边,几近绝望的祈寒酥看着这一切,她见过永食人形的威力,只是没想到,在这大漠之下,潜藏着这么多……如果他们离开这地宫,那盐江城,镇痴寮,都要完了。
她面前的冰雕也在缓缓雾化,祈寒酥感到那拥着她后背、不让她挣脱的手臂逐渐冰消雪融,直至那熟悉的,戴在手指上的三枚骨戒印在她后心处,她终于是死心了。
淌着血的掌心还在剧痛,眼前的存在……不是枕仙儿,不是那个想哄她去中原的人。
她攥起拳头,试图砸断这冰雕尚未融化的部分,但砰砰数下后,这尊冰雕纹丝不动。
“温槐序,你骗我……”
祈寒酥人生中第一次从家人以外的人身上感到了委屈,说话不算话的人,她见得太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谁骗她都可以,但枕仙儿骗她……就是不行。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突然高高跃起,手中不知何时拿到了北叔带来的那口血色长刀,精准地从背后一刀刺来。
这丕变的一幕中,祈寒酥眼看着就要被一道对穿,却感到面前的“冰雕”动了。
他早有预料般将祈寒酥往旁边一推,兔起鹘落,一截血色的刃尖已经贯心而出。
下一刻,周围的永食人形朝那刺杀者扑去,但他们即将要撕碎他的瞬间,那飘摇不定的白焰陡然升起,只一瞬,空中便被烧成一片飞灰。
依旧蒙着眼的丛令霄落在诅泉里,抬首朝向了那冰雕。
一阵细碎的冰裂声中,祈寒酥感到自己被轻轻放下,那熟悉的、有点讨人厌的声音从迷雾后面传来,慢慢地,飘散的白雾一角,露出了一个含着笑意的眼眸,眼下的脸颊上还血书着一个“槐”字。
“我不在的时候,你学得倒是挺快。”
言罢,温槐序又看向周围,此时的绝望之意,转移到了唤婴姥姥脸上。
“都到齐了,这很好。顺便纠正一下,这才叫‘摧身碎首,犁庭扫穴’。”
白焰爆燃而起,那些无以数计的永食人形试图藏回诅泉,但只是被轻轻扫过,就彻底灰飞烟灭!
而目睹这一切的唤婴姥姥彻底疯了,她竟没有逃跑,凝视着自己逐渐被白焰包围,凄厉地诅咒着——
“你这卑鄙的篡逆者,大巫的长生烛让你长生不死,但你也永远摆脱不了巫!我们会无数次重来,直至雪覆长漠,神朝再临,我们将……”
她的话没有说完,也湮灭在了白焰里。
站在地上的祈寒酥呆立了许久,她看向温槐序,陡然暴怒。
“枕仙儿,你这个——”
然而她的话也没有说完,因为那洞穿了温槐序心口的血色长刃如同刺入了一尊名贵的瓷器一样,此时这瓷器收回了飞散的白焰,整个虚陵地宫开始崩毁下陷。
要塌了。
地动山摇间,祈寒酥一阵惶急,眼见得乱石坠落,却见温槐序轻轻一抬手,一时间,一层坚冰从地下沿着蔓延而上,形成了一个冰造的穹顶,生生止住坍塌之势。
那口血色的长刀也滚落在了祈寒酥脚边,温槐序缓缓抽出步下那冰雕原本在的石台,余光扫视了一下被乱石砸晕的丛令霄,随后转向祈寒酥。
“把刀捡起来,往这边走。”
祈寒酥一手拽气丛令霄,一手拿着那把刀,却是来到一处墙壁前。
“这儿有机关?”
“没有。”
顶上的冰层一片咯吱咯吱的不支声,祈寒酥急了。
“你不是说有盗洞可以通向外面吗?你骗我。”
“没骗你。”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