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以为她在庆祝,但只有姜吟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难过。
十七岁生日,她在期盼自己喜欢的人来,等了他一整天,等到时间早就过了零点。
可顾时缊来的时候,她还是雀跃、迫不及待地要跑到他的面前。
那天他带来的花,她置气丢进了垃圾桶。
却又彻夜未眠,在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起的时候,就偷偷下楼,赤着脚不发出任何声响,去垃圾桶里将那束花捡了起来。
那是姜吟第一次养花。
等妈妈睡醒以后,还问她,怎么样才能让这花活得更久。
江雪兰有些惊讶,将她放在漂亮花瓶中的花看了又看。
“报春花?很便宜的。”
“在外面十块钱就能买一把,你要是喜欢,谢了以后买新的就是。”
姜吟握住花瓶的手越来越用力:“可是我不想让它凋谢…”
江雪兰弯下了腰,她记得昨天没有人送了姜吟这种花,一觉醒来多了一束花,只有可能是昨晚没来的那位送的。
于是江雪兰温柔地摸了摸姜吟的头,笑着说:“是时缊哥哥送你的呀?让他给我们家小公主多买些。”
姜吟没有回答,只是有些不情愿地转了身。
她刚跟顾时缊吵过架,还当着他的面说自己不喜欢这花,那么无情地丢掉,结果转头就跟他说喜欢?
才不要!!
这次冷战持续了很长时间,姜吟也没有找过顾时缊,报春花的花期比她预想中长。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花瓣凋零了一瓣。
姜吟看着窗台上遗留的花瓣,轻哼:“那本小姐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吧!给你个赔礼道歉的好机会~!”
今天,就可以找顾时缊给她换一束新的花了。
她在顾时缊家楼下徘徊了好一会儿,没进去,思考要怎么开口才自然且毫无破绽。
就在这思考着的时间,她碰到了过来帮忙的沈淮。
“哟,顾时缊不会把你这个大小姐都请动了吧?”沈淮调侃道。
姜吟皱眉:“什么?”
“顾哥不是让我们帮他收拾一点东西么。”沈淮甩了甩手,“出国上学又不是不回来了,干嘛要收拾?”
他自顾自地说着,也没有发现姜吟愣在原地,肩膀猛颤,准备进门才听见身后传来女孩带着隐约哭腔的声音。
“你,说什么,什么出国?”
沈淮神经大条,没反应过来:“啊,他今天的航班啊,去美国,顾哥要去美国留学的事情你不知道?”
姜吟不说话,只是忽然转身跑了回去,大脑早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切都是依靠本能。
她从抽屉里慌乱地拿出自己的钱包,打开确认的时候手都在抖,现金散落了一地,没时间捡。
姜吟现在只知道,自己钱包里的钱足够去机场。
拦下的士去机场的那两个小时,姜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甚至没有想过,自己根本不知道顾时缊是几点的航班,是哪一班,他的目的地是哪里。
机场广播不断播放着各航班的信息,十七岁的小姑娘站在大屏幕前,看着不断滚动的信息。
指甲完全陷进掌心,她整个人止不住颤抖,强撑着站得笔直,始终不肯把目光从屏幕上挪开。
“航班信息为什么不能显示旅客的名字…”
“顾时缊…你去哪里…你要去哪里…”
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彻底看不清屏幕,却怎么也看不见一个属于他名字的信息。
姜吟感觉到一阵绞入心口的痛,伴随着胃部涌上来的酸意。
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能缓缓蹲下,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将脸埋在膝盖间失声痛哭。
再骄傲的公主,也在这时刻狼狈得彻底。
彻底的哭腔,声嘶力竭,却又断续,她甚至无法将一句话说得连贯。
“我,真的…找不到了…我找不到你了…”
如果那束花再早一点凋谢,她会早一点去找他吗?
她不要再喜欢顾时缊了。
她的喜欢不够坦诚,总是别扭,她越喜欢,就越会推开他。
她也不想当这个臭脾气的公主了,因为她喜欢的人会离开她,让她再也找不到。
如果没有那口是心非的争吵,或许,她还可以在迎来漫长等待之前,再见他一面。
后来,她开了个庆祝顾时缊离开的Party来掩饰自己的难过。
试图骗过别人,也试图骗过自己。
——顾时缊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终于滚啦!
——再也不用看到这个不解风情的冷脸男了!
——他最好别再回来了!
好像一切都是顺着姜吟的意,顾时缊这么一走,也就真的没有再回来过。
整整七年。
辗转的几千个日日夜夜,那份感情也早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