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儿跟着虞佑柏回来,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便和乳娘一起被推搡进屋。
三个人被锁在一个屋,槿儿看到岑璠肿着的半边脸,一个劲抹眼泪。
过了午时,门锁响动,来了几个脸生的小厮,放下饭便走了。
槿儿找了一晚上,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连忙将饭盒提过来,放到桌上。
打开饭盒,却不禁喊道:“这是要把我们饿死在这里呀。”
岑璠扫了一眼那碎豆腐熬出来的水,没说什么。
只要她没说碰了她的是谁,她那父亲就不会现在饿死她,可也不会让她好过,必是会让她受些磋磨。
她从昨日起,除了乳娘端来的那碗避子汤,也没进食任何东西……
岑璠拿起了筷子,“一起吃吧。”
槿儿和乳娘相对视,也一时没有办法,也跟着吃了两口。
三个人将那汤水吃的见了底,正准备收拾碗筷,却是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来的人是黄氏。
除了一个贴身丫鬟,黄氏只带进来一只食盒。
岑璠看着黄氏,并不打算请她坐下。
她与这位夫人,没什么好说的。
黄氏却已经自己进了屋,将食盒放在桌上。
看到她脸上红肿一片,黄氏不禁愣了,眼神回避一瞬,温声道:“我想着你从昨晚就没吃东西,不管怎样肯定也饿了,你父亲也就是在气头上,你别同他计较。”
她打开食盒,将筷子递到她面前,“我给你煮了面,快趁热吃了吧。”
岑璠静静地听她说完这席话,低眼看着她做完一连串动作,并未接筷。
在屋里的其他两人,也未有什么好脸色,谁也没说一个谢字。
黄氏一时尴尬,放下筷子,讪笑两声,道:“我能同璠儿单独谈谈吗?”
岑璠未动,“夫人有什么要说的,在这里说。”
黄氏眨了眨眼,似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乳娘知道自家姑娘的脾气,却又觉得黄氏是真的有什么话想说,戳了戳槿儿,自觉拉着她出去。
房间内只剩了两人,黄氏鼓起勇气,轻声问道:“姑娘的小名,是叫皎皎吗?”
岑璠注视她,眼底涌现出寒芒,警告道:“这不是你能叫的名字。”
黄氏这一生,从未听过这样的重话,却也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一时哑言。
她张着口,许久之后才重新想好自己要说的,磕磕绊绊解释,“我知道,璠儿对我多少有怨念,其实…其实这是我的错,我当年也是年少无知,任性妄为了些,你有怨是难免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黄氏自顾自地说着,却越来越语无伦次,岑璠没有耐心听她在这里道歉,打断她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黄氏止住言,肩膀也微微耷拉下来,“我是真心想好好和你相处,我会劝老爷放你出去,若你愿意,也能和珝儿一样,咱们是能成为家人的…”
岑璠笑了,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些讥讽,“家人?夫人明明知道我那位父亲做的事,反倒过来劝我放下,是鞭子不打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吗…”
她扫了眼那碗面,冷声道:“夫人一碗面就想得一个原谅,白捡一个女儿?”
“你可知,你的一句年少无知,曾经毁掉过我的家。”
“我……”
岑璠不想再听她说一个字,撇开头,“珝儿那时小,不记得什么,可我还记得清楚,这碗面你端回去,我不会吃,也不需要你救。”
黄氏哽咽,怯怯道:“我们真的不能…”
岑璠打断她,斩钉截铁,“不能。”
“你真的这么恨我吗?”
岑璠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可她厌恶面前的女人这么同无辜地同她讲话,态度便更恶劣了些,“如果夫人非要得个答案,那我便告诉你,我回来只是为了…珝儿,我不会原谅你,或许恨谈不上,但你我绝无可能成为家人。”
“我只会感谢夫人一点,多谢夫人忽然出现,才没让整个岑家都被我父亲蚕食殆尽。”
一番恶语相向后,黄氏终是红了眼,她没有收起那碗面,只是提走了食盒,“你先好好休息吧…”
刚起身,却是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抵住了喉咙。
黄氏低头,看到了一只明晃晃的银簪,尖刺正对向自己。
她吓白了脸,还没叫出声,嘴已经被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