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璠接过伞,“傅媪怎么来了?”
傅媪将那双靴提在手上,指着她脚上的单鞋,唉了一声,脸上的褶皱似要挤成一团,“要不是韩总管派人来,老奴还不知道,娘娘竟穿着一双单鞋回来了!”
说罢,傅媪放下自己手中的伞,弯了身子,将鞋放在地上,又踮起脚将那件披袄搭在她肩上,“娘娘先把鞋换了,这雪可下得厚,冻坏了如何是好。”
岑璠并未听言换下鞋子,只按住傅媪的手背,将那件袄脱下,温声道:“多谢傅媪好意,我不是什么娘娘了,若是有缘再见,傅媪可以唤我岑娘子。”
傅媪身子僵了一瞬,看着手上的披风,似全然不知她在说什么。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其我实早该离开了。”岑璠看着面前的老人,勉强挤出点笑容,又将手中的伞还给她,低头继续往前走。
傅媪管不得问什么原由,举高手中的伞,连忙跟上,喋喋不休,“娘娘可千万别这么想,殿下事务繁多,顾不得太多事,并不是容不下娘娘,那些难听的话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娘娘先保重自己的身子,若是将来生个一男半女...”
“傅媪。”岑璠转过身,打断了她的话,眼睛红了一片。
傅媪愣住,将还未说完的话都吞了回去。
岑璠低了眸,一滴不同于雪的温热落在了脸颊上,怕泄露声音中的哽咽,只轻声说道:“傅媪就送到这里吧...”
当初她将错就错,强嫁进王府,毁了他与郑家姑娘的姻缘。
那姑娘她在宴席上有过一面之缘,一曲惊满座,当真有林下风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强扭的瓜,真的不甜。
是她对不起两人,咎由自取,如今只想走的干净。
他救过她的性命,今生无以为报,唯求来生他能与心悦的那位六姑娘白头偕老,姻缘美满。
她自己就不要重蹈覆辙了。
“对不起。”岑璠低着头走,小声默念。
双眼黯淡了下来,一切都渐渐安静了下来,到最后只能听到最后自己说的“对不起”。
王府的大门终于朦朦胧胧映入眼帘,可真走到这里,却忘了为何自己会来到这里。
陡然间,似是听到身后嘈杂的喊声,而后就连那声“对不起”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