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他已经发现世家的眼线就在附近,想必他们也听见了。
这样的话,他为了抓捕南国皇帝继续和她好,就顺理成章了。
“好...”他立马恢复原来的态度,那些强迫自己伪装的冷淡也随之不见,拉着她手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抱得很紧,把头埋入她后颈衣领,深呼吸着,微颤着道:“听你的...都听你的...”
襄芙在屋里与他假意亲昵了一个晚上,被他吻得舌头有些发肿,待快天亮他走了之后,她却脸色发白了起来。
她捂着自己的腹部想要呕吐。
假的...原来一切竟是假的...
泪水渐渐模糊她双眼。
她以为小沧原谅了她的背叛,她以为他已经不在意那些事,只一心想同她一起,是假的。
她以为过往五年来的心结可以一下子解开,因为有个爱她爱到,可以无下限包容她过错,甚至愿意替她扛罪孽的人,也是假。
相爱是假,身份是假,就连记忆、人心、感觉...也全是假。
她已经不敢再相信自己的感觉,原来人伪装起来,是那么可怕,他可以装得那样逼真,逼真到让她笃信,他是真的很爱。
但原来全是假...
襄芙绝望了,她按照幻影里的指示,抽出第二根簪子里的纸条,仔细看起了上面所写的下一步指示。
最近这几天夜里他过来,都没有主动提起南国皇帝的事情。
襄芙觉得他也太有耐心了,知道一味追问只会引起她怀疑,他应该是想等她主动提起吧?
这天夜里,她和穆亦寒在院里并排看着星星,襄芙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想主动跟他提:“小沧,我兄长今日找人往宫里偷偷递信了...”
她攥紧手心,以为他会旁敲出递信的人。
谁知他只是一把递过旁边采摘好的凤仙花,将中间的花蕊拔出,递到她嘴里让她吸。
“莞莞,好甜的蜜,你尝尝。”
对于他这样突然的打岔,襄芙显得有些懵。
难道她猜错了吗?
他不是想等她主动提起兄长的行踪?还是他耐心有点太好了,她想说的时候也要故意打岔一两次,好让她打消顾虑?
她只好安静地吃着花蜜。
吃完花蜜,她在院里拔掉变黄枯萎的菜藤。
“再过些日子天气变冷,这里大概就不合适种这些菜了,我们...好像也应该要离开了。”
她转身看向他,想着趁此机会跟他提,结果发现他在老树底下用枯木头搭着秋千架,银白色的月光透过树枝丫洒落他肩头,把他侧脸都照得柔和了。
襄芙走前去,站在旁边看他。
“你在做什么呀?不是说好很快要离开了,你造这个有什么用?”
穆亦寒擦了擦脸上的汗,把做秋千时弄的木屑都弄脸上了,他笑道:“杏花春麦粥,柳絮伴秋千,酒是芳菲节,人当桃李时。”
她怔了怔,“这是...我以前寒食节时候随手戏写的一首小诗,你...怎么知道的?”
“莞莞,以后我会逐一把你诗里的一切,都给你呈现在眼前的。”
“好啊,”襄芙用袖子替他擦着脸上的木屑,趁机道,“等我们出宫了,就找一处地方,你给我造十个八个秋千,栽柳树、桑树,种凤仙花、杏花,还有葡萄藤什么的。”
“对了,小沧,兄长他...”
“风有些大了,我们早点进去歇息吧。”
这是他第二次拒绝打断她了。
事不过三,这第三次,他总不能再阻止她说了,她也不相信他会不想听她兄长的下落。
二人进屋相拥着睡,屋顶有漏光,襄芙见他睫毛不时颤动着,似乎是仍未睡着的样子,她把脸贴了上去,轻轻擦过他鬓角,紧贴他耳朵旁道:“小沧...七日后的中秋节,顺安门,兄长会带同人马前来接应我们出去,到了那天,你去南面,设法弄到当天值更时间表,摸清楚侍卫交更的时间,申时以后,永巷前面的宫道就没什么人过来了,兄长留下的人会把我带去顺安门,然后我们一起走,记住了吗?”
一口气说完,身旁的男人依然紧闭眼睛没给她任何反应,但她就是知道,他定是听见了。
此时他不知道她留了后手,定对一个失忆的人不设防,定会助她出宫,就算他对她保留防备,为了能得知她兄长的下落,也必定会带她出宫。
这一次,是她逃离北宫的唯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