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岑姐,这是您小时候住的地方吗?可真漂亮。”
此时的颐和公馆,忽然下起了雨,无边丝雨笼罩着,像是蒙了一层迷蒙的滤镜,静穆无声却更为惊人。
周梦岑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那种近乡情更怯的心情更加浓烈。
陈生见到她很是热情:“周小姐,您稍等片刻,那位先生从机场赶过来要迟一些,您要喝点什么?”
“咖啡,谢谢。”
周梦岑有些心不在焉。
这些年,她很少踏足这片区域,才发现这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里的别墅和墙体是旧时海派建筑,中西结合,洋气又复古,如今却入驻了不少商业街和写字楼,来往穿梭的仿佛并不是归来的家人,撑着伞优哉游哉,更像是特地过来旅游打卡的,举着手机拍遍每个角落。
周梦岑见到了街头拐角那栋开满蔷薇花的房子,依旧可以看到阳台外边,刚被雨水清洗过的青翠一簇,再过两个月,那儿将成为这条街最漂亮的景点。
明明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周边街道变得更加热闹繁华,她却始终觉得像是少了什么一样,心里空落落的。
“周小姐,那位先生到了,我去门口接一下。”
“好。”周梦岑回过神,点了点头,捧着咖啡抿了一口。
殊不知身后被推开的会客厅大门,男人西装革履、风尘仆仆而来,却在看到她背影的那一刻,眸光一愣,又悄然退了出去。
“秦先生?”
陈生疑惑追了上去。
“你之前说要租8号公馆的,是周氏集团的周董?”
空旷的售楼大厅,男人嗓音与这个阴沉的天一样,清冷入骨,却又挟着几l分多情。!
符姨陪着母亲温雪兰来到海城,在8号公馆生活了二十多年,对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也对早逝的温雪兰和周云亭感到悲伤,早些年就时常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暗自垂泪,可在周梦岑姐弟面前,她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总是喃喃自语,“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直到书颜的出生,才让她心结开解了些,眼里的光也越来越明亮。
在周家,符姨是不可或缺的主心骨,她时常会给周梦岑讲起过往,在温家那些年、周云亭跟温雪兰的过往点滴,还有她们儿时的趣事。
可这次病后,她常常忘了身在何时何处,仿佛回到了过去,记忆停留在8号公馆,偶尔将周梦岑当做温雪兰,问她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小梦什么时候回来、槐南什么时候回来,还有家里怎么变得不一样了,她有时候会迷路,站在偌大的院子里发呆,跟周梦岑抱怨自己老了,记性不好,也帮不上什么忙。
周梦岑会在她清醒的时候问:“符姨,你最开心的日子,是在什么时候呀?”
“当然是,在8号公馆的时候呀。”
“不是玫瑰园吗?”周梦岑以为,符姨此时此刻最想回北市。
符姨笑笑,言语缓慢:“在玫瑰园自然
也好,可小姐更喜欢8号公馆,因为那里有先生、有小梦和槐南,小姐每天看看书、插插花、画个画,再喝点下午茶,就坐在庭院门口的花篱下,等先生下班,等小梦和槐南放学……”
这些回忆,周梦岑也难以忘怀,日思夜寐。
“符姨,我们回8号公馆吧。”
在一个寂静的夜晚,周梦岑从公司加班回来,看到靠在沙发上等她等到睡着的符姨,蔓延心疼。
小蓁说,她不愿回房,要在这里等小姐回来。
周梦岑已经很久没有流过泪了。
那晚,她就静静伏在沙发边,握着那双苍老的手,直至符姨睁开眼,见到她欣喜地喊了一声,“小姐,你回来了?”
周梦岑眼眶瞬间湿润。
难过、委屈、悲伤和孤独齐齐涌上心头。
这一刻,她甚至想,若是没有那些病痛和生活失去自理,忘掉这些年的符姨,其实也是幸福的吧。
想搬回去的念头并不是一时兴起,周梦岑问过那位国外阿尔茨海默症的专家,回到熟悉的地方,或许也对病人恢复有所帮助,即便没有帮助,可8号公馆也该是符姨的归宿。
如今的她,已经是垂垂老矣暮年,心性如孩童一般,只想回到父母身边,回到年少之地。
可符姨本就孤苦一人,母亲所生活之地,才是她的家。
“符姨,我们回家吧。”
符姨高兴得像个孩子,虽然第二天起来,她依旧忘了昨晚周梦岑说的那些话,也记得她是小梦,张罗着要给她熬一碗腌笃鲜。
“上次去纽约,我是不是忘了给你煮了?”她在厨房里忙活着,小蓁和另外两个阿姨打下手,回头看到周梦岑过来,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周梦岑一愣:“您记起了?”
符姨自责:“看我这记性,害得你又没喝到。”
“喝到了。”
“喝到了?谁给你弄的呀?”
周梦岑笑笑不说话,转身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