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混沌的大脑清醒许多。
内心似受到冲击,崔珏再也无法入眠。他摸黑下床倒水喝,丝丝凉意入喉,
在黑暗中站了许久,他才重新回到床榻上,有一瞬间的恍惚。今夕是何年?
想起白日陈皎试探他的底细,心中不禁泛起一股子嘲弄。清河崔氏,那样的高门世家,他可高攀不起。
怀里的温暖。
闭上眼躺到床上,胸中思绪翻飞,有幼时折断双腿的憎恨,也有贪恋母亲最后的所有都化为战火纷飞的硝烟弥漫,焚烧掉了不愿忆起的过往。皆因太痛。
抵达魏县才仅仅只过了一日,崔珏就沾上了一条人命。那王震荣跟郑县令被单独关押在单间里,晚上郑县令睡得死沉,凌晨迷迷糊糊醒来,猝不及防见到窗户上挂着的王震荣,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实瘆人。
当时王震荣已经气绝多时,应是半夜就自缢而亡,尸体悬挂在窗户上,委郑县令的鬼叫声惊动了狱里的官兵,忙过来看情形。那官兵被吓得够呛,赶紧找人来把王震荣放到地上。不清楚。
郑县令似乎被唬住了,他跟王震荣一间牢房,但对方是什么时候死的他并这简直匪夷所思。
看着王震荣的尸体,郑县令仿佛看到下一个就轮到自己。稍后于二毛过来看现场,随后去请吴应中。
很快王震荣在狱中自缢的消息传了出去,经过仵作验尸,确认是自缢而亡。这事陈皎心知肚明,不想插手。现在人死在牢里,结案后尸体得交给家属。市井里议论纷纷,有说是报应,有人说是何月的魂来索命了,各种说法都有。
王家人自然不信冤魂索命。
竟然死了。
长房王震凤已经跟州府那边联系了,本以为老四很快就能放回来,不曾想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王震荣夫人娄氏只觉天都塌了,以泪洗面。
信,
不信你爹会自我了断。
她泪眼婆娑,喉头哽咽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自缢了?儿啊,我不大伯替他讨回公道!"
长子王晋心乱如麻,安抚道:“阿娘保住身子要紧,父亲死得冤枉,定要叫下此毒手?"
娄氏抹泪道:“那陈九娘着实欺人,你五叔不是舍了钱银与她的吗,为何还王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震凤阴沉着脸难堪至极。
王震荣的死出人意料,令长房大为懊恼,面对底下兄弟们的义愤填膺,王现在王震荣的尸体还在衙门里,需他们把遗体领回来安葬。前去领尸的人是老五王震秋,见自家兄长死得不明不白,暗暗拽紧了拳头。把遗体领回王家祠堂,娄氏哭得晕厥过去,王家人聚到一起,个个垂首不语。
王震凤拄着拐杖,阴鸷地盯着王震荣的遗颜,恨得刻骨。王震荣的死,是王家的耻辱。
梦中缢亡。
他们请了仵作验尸,确实是缢亡,但尸体上没有其他伤痕,推测应是在睡王晋哭道:“爹死得冤枉啊,他死得冤枉。”
家,报应不爽。
针没有扎到自己身上,永远也不晓得痛。现在何家丧女的悲痛转嫁到王默了许久,才道:“差人走一趟娄家和钟家。
王震荣的妻儿们小声呜咽,替他鸣不平。所有人都看向族长王震凤,他沉家丁得了吩咐,连忙下去办差。
在王家一片愁云惨淡时,薛良岳私下里跟商价见了一面。那陈九娘不曾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可没有郑县令仁慈。商价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同他细叙一番,提醒道:“家主近些日小心为上,薛良岳皱眉道:“听说崔珏也来了?”
商价点头,“此人有活阎罗的称号,也不是个善茬儿,多半会生出事端来。薛良岳问:“王家的事,你可曾听到风声?”
商价:“不曾,不过王震荣之死实在蹊跷,应是出自陈九娘的手笔。”薛良岳“唔"了一声,“此女不可小觑,你能近她的身吗?”的。"
商价道:“小的无能,她非常警惕,应是知晓家主把我安插到她那里的目"她会用你送去的东西么?"
“甚少。”
“若寻得机会,便哄她用些好的。”
商玠没有答话。
薛良岳从袖袋里取出一包药粉,他伸手接过,神情里透着小激动。薛良岳鄙夷地看着他,“莫要让陈九娘看出你的破绽来。”商价应是。
薛良岳不耐烦挥手打发,他躬身退下了。
凉亭下一片寂静,薛良岳负手而立,腹中一番算计。二十余年,断然不能折到她手里。
郑县令落马,王震荣被杀,可见陈九娘的雷霆手段。他薛良岳在魏县混迹只是他低估了崔珏这个猛人。
她身边存在不稳定因素。
目前陈皎的价值及其重要,对于崔珏来说她不能出任何岔子,更容忍不了人。
他不管她想利用商价来做什么,心里头不爽她居然胆大妄为到在身边养男故而崔珏主动出击,背着陈皎去了她租的宅子。崔珏精通琴棋书画,杀商玠用的就是一根琴弦